卞德培(1926—2001)是我國當代著名科普作家,并堪稱20世紀后半葉最具代表性的科普作家之一。他參與了北京天文館的創(chuàng)建,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本天文科普期刊《天文愛好者》的創(chuàng)辦人之一,并主持雜志的編輯出版工作20多年(創(chuàng)刊號封面及當期刊登的卞德培科普文章見圖1、圖2)。他著作等身,共編寫圖書(包括合著)80余種,發(fā)表文章上千篇,著述超過400萬字(作品數(shù)據(jù)見圖3)。其中眾多佳作,例如屢獲大獎的《天窗怎樣打開:探索星空的奧秘》(廣東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十大行星之謎》(希望出版社1992年版)、《宇宙奇觀》(1989)等,陪伴了幾代人的成長。他對天文學普及工作的重要貢獻,受到了國際國內(nèi)同行的廣泛認可,曾獲得中國科普作家協(xié)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特別是科普作協(xié)成立以來成績突出的科普作家”稱號、法國天文學會“弗拉馬利翁”獎。1998年,國際天文學聯(lián)合會的國際小行星中心將6742號小行星命名為“卞德培”星。
圖 1 卞德培參與創(chuàng)辦的《天文愛好者》雜志創(chuàng)刊號(1958年)
圖 2 卞德培在《天文愛好者》創(chuàng)刊號上發(fā)表的文章
圖 3 卞德培作品統(tǒng)計[1]480-484,以兩年為時間單位,縱坐標為作品數(shù)量
圖中分別統(tǒng)計了科普文章和科普圖書(分為獨著和合著)的創(chuàng)作數(shù)量,1946—1979年的作品散佚較多,并不完全
卞德培的天文科普作品內(nèi)容豐富、形式多樣而且佳作眾多,他的科普實踐對今天的科普工作而言,仍然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本文從創(chuàng)作理念和作品特點兩方面,對卞德培的科普作品進行了初步分析,拋磚引玉,以期從其寶貴實踐中獲得更多啟迪。
一、卞德培的科普創(chuàng)作理念
卞德培曾在《浪花與小兵》一文中記述了自己的科普創(chuàng)作歷程,并提到了少兒科普的創(chuàng)作體會。這篇文章原載于《中國少兒科普作家傳略》(希望出版社1988年版),后來作為科普文集《第十大行星之謎》(遼寧少年兒童出版社2002年版)[1]的代序,較為充分地表達了先生的創(chuàng)作思想。通過這篇5000字的長文,結合卞德培的作品,我們可以對他的創(chuàng)作理念略窺一二。
(一)重視青少年科普創(chuàng)作
從內(nèi)容上看,卞德培的作品選題豐富、題材多樣,有的面向成年公眾,有的屬于“高端科普”,而更多的是寫給青少年讀者的。正如他在《浪花與小兵》中所說:“正是本著向少年兒童普及以天文學為主的科學知識,提高他們對科學的興趣,鼓勵他們從小愛科學,立志長大搞科學的信念,開闊他們向未來展望的眼界,數(shù)十年來,我為他們寫了點書和文章。”
這或許與卞德培少年時代迷上天文的經(jīng)歷有關,他自己就是在中學時代偶然看到幾本生動的天文書后,從此一頭扎進星辰大海里不可自拔的。他深悉青少年科普的重要性,也深知其難度。他認為,“為少年兒童……創(chuàng)作一篇優(yōu)秀的短文,其難度和所花的精力,不亞于一篇洋洋數(shù)千言的論文”[1]。他身體力行,不僅在各種雜志上為青少年撰寫了大量文章,而且始終堅持為他們寫書。他的著作中,斬獲大獎的《宇宙奇觀》《天窗怎樣打開》等都是少兒讀物。他還多方組織優(yōu)秀作者,帶頭參與編撰了多部少年兒童工具書,例如《少年自然百科辭典》(少年兒童出版社1986、1989年版)、《十萬個為什么·天文(2)》(少年兒童出版社1993年版)、《中國兒童百科全書》(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01年版)、《宇宙博物館》(天津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等。
從形式上看,卞德培的著作有工具書、辭書,但最多的是科普文章、專題性小冊子和綜合性科普圖書。盡管他的第一部作品是科幻小說,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善于科幻創(chuàng)作,而更加“愿意把精力用于撰寫科學知識小品”,且“三十多年來的數(shù)十種出版物、數(shù)百篇科普文章,都是在這種思想指導下的產(chǎn)物”[1]。撰寫科學小品,與“為少年兒童創(chuàng)作”的理念是十分契合的。短文無疑更符合青少年的閱讀習慣。例如,在高中語文教材中,說明文的平均字數(shù)即為2500字左右,典型的有葉圣陶《景泰藍的制作》(約2700字)、賈祖璋《南州六月荔枝丹》(約2300字)等。即便是在課外閱讀教材中,說明文的平均字數(shù)也只在3200字左右。以卞德培《第十大行星之謎》[1]科普文集為例,收錄的107篇科普文章中,有62篇都是字數(shù)在兩三千或更短的小品文??梢娝沁@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
(二)回應百姓關切,痛擊迷信和偽科學
回應百姓關切,最能顯示科普工作者的擔當,卞德培在這方面堪稱典范。他十分關注和人們生活密切相關的熱點天文話題,每當相關的事件發(fā)生,他都是第一時間著書立說,或進行闡釋,或加以批駁,例如哈雷彗星、彗木相撞,以及所謂的“1999年人類大劫難”等。
以彗星為例,從20世紀80年代中期到1999年,北半球連續(xù)出現(xiàn)了3顆亮彗星:哈雷彗星(1986),百武彗星(1996),海爾-波普彗星(1996—1997)。對當時的普通公眾而言,它們不期而至,帶著明亮的“尾巴”閃亮登場,并迅速成為夜空的主角,令其他所有天體都黯然失色。海爾-波普彗星甚至盤桓夜空超過500天,給人們帶來巨大的震撼,甚至恐慌。這時的彗星科普就顯得格外重要,所以卞德培也對此格外關注。如前文所述,他不僅出版了多部相關圖書,而且撰寫了多篇文章,僅在《第十大行星之謎》這本科普文集中,收入有關彗星和小行星的文章就有10篇之多,占比接近10%。
另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例子是所謂“1999年人類大劫難”。20世紀90年代初,社會上開始流傳“1999年九大行星排成大十字”“人類將面臨滅亡”的謠言,流毒甚廣,甚至一度人心惶惶。卞德培首先發(fā)聲,1990年在《光明日報》發(fā)表《評所謂“1999年人類大劫難”》,打響了捍衛(wèi)科學、駁斥流言的第一槍。1997年,他又及時推出力作《1999人類在劫難逃嗎?》(華齡出版社1997年版),有理有據(jù)地進行了抨擊,后來的許多文章都引用了書中的資料。今天,我們通過中國知網(wǎng)搜索當時的文獻①,可以檢索到27篇批駁“大劫難”的文章,撰稿的作者有20余人,接受采訪的科學家有10余人。除去科學記者和編輯撰寫的13篇采訪和編撰類文章外,真正署名撰文的科學家和科普作家共有9人,共計撰文14篇。這其中就有5篇為卞德培所作,還有1篇是他的專訪。卞德培一人就提供了超過30%的“火力”,可見他對這類歪理邪說的厭惡。
在科普文章中,卞德培更是幾乎把和天文學相關的各種“偽科學”及迷信思想都拉出來通通駁斥了一遍,立場堅定,旗幟鮮明,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例如,在《第十大行星之謎》科普文集中,他對“人生星座”(即星座算命)、生辰八字、黃道吉日、用八卦發(fā)現(xiàn)新行星等均作了分析和批駁,今天讀起來依然讓人獲益良多。
(三)“文章要有時代氣息”
卞德培在《浪花與小兵》中說:“用通俗易懂的語言,把少年兒童們本來已懂了的知識和道理再重復一遍……僅僅這樣是不夠的,應該講點兒新知識、新發(fā)現(xiàn),文章要有時代氣息,以開闊讀者的眼界,鼓勵他們?yōu)榘l(fā)展科學而立下宏愿壯志?!?/p>
“文章要有時代氣息”,可以看作是卞德培科普的一大追求。他經(jīng)常在文章的最后一節(jié)引入當前的研究進展,并且留下幾個疑問作為結束,引導讀者思考。例如,在諸如《太陽是顆典型恒星嗎》這樣的“硬科普”文章里,我們常常能看到這樣的結尾,如“天文學家們正密切注意著這類一時還無法解答的問題,希望寄予將來”,再如“將來,謎底終究有朝一日會被解開”。在《回歸頻頻話恩克》[1]122一文中,這一理念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這篇文章分為四個小節(jié):“彗星之最”“漏網(wǎng)之魚”“歷史足跡”“撲朔迷離”。前三節(jié)介紹了彗星的基本知識以及恩克彗星的發(fā)現(xiàn)歷史、觀測特征等,第四節(jié)重點講述恩克彗星的諸多謎團和當前的研究進展,并且提出了幾個問題:“大量的水蒸氣正從它表面源源不斷地向外逃脫,其逃逸速度之快令人驚訝,大致三倍于過去所設想的。恩克彗星究竟存在了多久呢?它是在何時、以什么樣的方式變成目前這樣的周期彗星的呢?它還會存在多久呢?”這與我們在科普創(chuàng)作實踐中提倡的“二八原則”不謀而合,即在一些介紹新知的科普文章中,不妨用80%的篇幅先介紹研究歷史和背景知識,然后用20%的篇幅介紹最新研究成果。最新的發(fā)現(xiàn)往往涉及許多專業(yè)術語和抽象概念,對讀者的要求比較高,需要作者耐心地在前文做好鋪墊。而如果沒有后文這20%的新知,文章容易顯得平淡無奇,這正是卞德培所強調(diào)的“時代氣息”,期望能引領讀者直達認知前沿。
此外,在選題方面,卞德培也對新發(fā)現(xiàn)、新思想給予了很大的關注。例如,自人類進入太空時代以來,美蘇等國在20世紀七八十年代先后發(fā)射了幾十個深空探測器。一時之間新的發(fā)現(xiàn)紛至沓來,人們對太陽系的了解呈井噴式增長。卞德培緊盯前沿進展,于1987年翻譯了《新太陽系》一書。此后,又于1993年出版了《太陽系新探》(中國和平出版社1993年版)一書,概括介紹了“水手10號”“金星8號”“旅行者2號”等各個探測器的新成果。其中關于木星極光、日震學等的內(nèi)容,在后來(甚至今天)的一些科普書籍中都未見提及。再比如,1995年10月,天文學家發(fā)現(xiàn)第一顆圍繞類太陽恒星旋轉(zhuǎn)的系外行星。很快卞德培就撰寫了《太陽系外新行星》[1]426一文,介紹了1995—1996年間發(fā)現(xiàn)的系外行星,并且分析了它們是否可能存在生命。在卞德培的著作中,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
二、卞德培的科普創(chuàng)作特點
(一)平易親切,拒絕造作
卞德培的科普作品內(nèi)容豐富,語言平實,沒有花哨的技巧?!捌揭锥恍傅。H切而無矯揉”[2]528,這是卞毓麟對卞德培作品的評價。試舉一例,卞德培在《談談所謂“黃道吉日”和“兇日”》一文中寫道:“說白了,太陽在黃道上的每個位置各代表一年中的某個日子,一年是365天也好,閏年是366天也好,太陽慢慢地在黃道上移動。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天天都一樣,哪來的這一天吉利、那一天不吉利的道理呢?硬是把日子分成所謂的‘吉日’和‘兇日’,真是一點道理都沒有??墒?,為別人算命、看面相和看手相的人,搞迷信活動的人,很需要這一套迷惑人的把戲,不然的話,他們怎么能蒙蔽別人,怎么能騙到錢呢?”[1]253
這種平易樸實的文字,看起來似乎并不出彩,實際上要寫好卻并不容易。例如光明網(wǎng)《警惕!在海邊看到離岸流要立即上岸》一文,引用了《人民日報》制作的圖解說明來解釋離岸流:“離岸流是垂直于海岸線、向外海方向快速移動的強勁海流。成因:當有強風吹向海岸時,海水形成海浪并不斷積蓄于海岸,漸漸形成一股沖回外海的力量?!盵3]這兩句半專業(yè)半白話的文字,就讓讀者看得頗為費解。只有對所述內(nèi)容深刻理解,并且對文字駕馭嫻熟自如,才有可能做到平易而不矯揉。這也幾乎是所有優(yōu)秀作品的共同追求。從這一點上看,卞德培的諸多作品確實值得科普創(chuàng)作者們細心品讀。
為了更加貼近讀者,卞德培還創(chuàng)作過對話體科普文章。最典型的一例是《關于小行星的談話》[1]103,甲、乙兩人一問一答,道出了關于小行星的種種知識?!缎切嵌际沁b遠的太陽》[1]217一文,則是童話故事體。通過小剛、姐姐和爸爸的談話告訴讀者,星星都是遙遠的太陽,太陽是星星中離我們最近的一顆。與此類似的還有《別的星星上有人嗎》[1]423等。從這些作品也可以看出,通俗易懂、貼近讀者正是卞德培的創(chuàng)作追求。
(二)巧設懸念,善用反問
以問題切入、設置懸念,是科普創(chuàng)作中十分常見的寫作手法,而卞德培則堪稱將其發(fā)揮到了極致。他不僅善用疑問句開頭,而且也非常喜歡在文章中引入設問和反問。
文章開頭就使用設問,這種創(chuàng)作手法體現(xiàn)在卞德培的多部作品中。例如《尋找“地球”》[1]243一文的開篇就是:“我們生活在地球上,還要找什么‘地球’?”然后回答:“科學家們想找的,是我們太陽系之外的、環(huán)繞其他遙遠恒星運轉(zhuǎn)的、像我們自己的地球那樣、上面有智慧生物從事各種活動的星球。”堪稱卞德培科普文章代表作的《60多噸重一枚的“硬幣”》[1]231,也是以疑問句開頭:“看了題目以后,你一定會想:準是編輯搞錯了,哪里有這么重的硬幣呢?”在《第十大行星之謎》這部文集中,收錄了卞德培的107篇科普文章,其中有25篇的開頭第一句或者第一個段落,都包含疑問句。甚至這107篇文章中,有24篇的標題本身就是疑問句,例如《存在第十大行星嗎?》《織女星是另一個太陽系嗎?》等。
如果我們與其他作者做個比較,更能發(fā)現(xiàn)卞德培的這一特點。這里以幾位不同作者撰寫的彗星書籍為例,試作分析。1986年卞德培撰寫了《彗星和流星》(民族出版社1986年版)一書,全書4.3萬字,共有19處設問。1985年我國著名天文學家李啟斌先生所著《星空奇觀——哈雷彗星》(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85年版)一書共5.9萬字,有7處設問。1999年卞德培又出版了一本關于彗星的著作——《帶尾巴的星》(浙江少年兒童出版社1999年版),全書6.2萬字,共有多達31處設問。和本書出版年份相近的另一本書,是原《天文愛好者》雜志常務副主編李芝萍撰寫的《太陽系里的流浪漢——彗星》(浙江少年兒童出版社1998年版),全書3.7萬字,共有9處設問。同樣是講彗星,而且都是面向青少年的普及讀物,這幾本書各有特點,難分軒輊。并不是說設問多的就是好文章,只是從設問這一寫作手法來看,卞德培確實是高頻使用者,這已成為卞文的特點之一。
除了精心安排設問,在駁斥一些歪理邪說時,卞德培還喜歡使用反問句,以增強氣勢。以《“大劫難”根據(jù)何在》[4]為例,這篇4600字的文章,一共出現(xiàn)了8個問句。第一小節(jié)“所謂的‘大十字’”最后一段由三個排比設問組成:“那么事情的真相如何?太陽系天體確實在4個星座中排列成‘大十字’嗎?行星等天體真的各具‘特性’并能危害地球和人類嗎?”讓人急欲一探究竟。緊接著“真相”“救不了‘命’的旁證”兩小節(jié)中,基本上每駁倒一個論點,就發(fā)出一個反問。例如“考慮了而且必須考慮各天體的距離和傾角之后,哪里還有‘大十字’的影子呢?”“他為了取信于人,提出了科學范疇內(nèi)的現(xiàn)象,偏偏又是錯誤百出,因為他想利用科學現(xiàn)象作為幌子來推銷他的偽科學,這怎么行得通呢?”氣勢十足,加強了批判的意味。
(三)學問扎實,廣中有專
卞德培的科普作品題材十分廣泛,從太陽系到系外行星,從UFO到地外生命,從超新星到類星體,均有著述。梳理之后不難發(fā)現(xiàn),這些作品中太陽系相關內(nèi)容占比最多,而其中彗星、小行星等尤為引人注意。
從卞德培的研究工作來看,小行星、隕石等是他的學術方向。他曾于1976年5月赴吉林參加“吉林隕石雨”的考察工作,后來又多次到全國各地搜集隕石,并在科技期刊上發(fā)表《我國已知隕石的初步統(tǒng)計》《中國隕石》(英文)等論文。有了學術研究的基礎,他在這一方面的著作尤為豐富。
自1983年以來,卞德培出版的獨著、文集共計26本,超過半數(shù)集中在彗星和小行星、行星和月亮、“1999年人類大劫難”等選題上。其中有5本和彗星、小行星相關,例如《彗星和流星》《震驚世界的“天火”》(1999)等;有7本書的主題是行星或月亮,例如《第十大行星之謎》《地球的小伙伴——月亮》(1998)、《話說行星》(1998)等;有3本和“人類大劫難”相關,包括《人類在劫難逃嗎》(1995)、《1999年人類在劫難逃嗎》(1997)等。另外,在中國知網(wǎng)已經(jīng)收錄的77篇卞德培文章中,除去天象預告等1980年之前撰寫的39篇外,其余38篇文章中,以上這些主題就占了16篇,其中彗星和小行星則占了7篇。
可以說彗星、小行星和隕石等相關內(nèi)容,最能代表卞德培的“?!薄VT如《宇宙奇觀》(1989)、《新十萬個為什么》(1992)、《天窗怎樣打開》等作品,以及對歪理邪說的批判(例如《謹防假冒》《生辰八字并不神秘》等文章),最能體現(xiàn)卞德培的“廣”。
三、結語
卞德培的科普創(chuàng)作緊緊圍繞青少年的閱讀需求,同時也十分注意回應百姓關切,這不僅體現(xiàn)了他作為科普工作者的社會責任感,而且還體現(xiàn)了他的大智慧。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青少年是未來世界的主人,提高青少年的科學素質(zhì)是提高全民族科學素質(zhì)的奠基工程。而回應百姓關切,則與近些年提出的“應急科普”意旨相近,也是2014年10月1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重點強調(diào)的“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問題的具體體現(xiàn)。無論是青少年科普還是應急科普,都可謂是最需要付出耐心、最考驗學識(而不僅僅是知識)儲備的“硬骨頭”,對個人而言甚至都屬于“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但卻具有全局重要性。卞德培能自發(fā)自覺地投身這兩個方面,著實令人敬佩。
卞德培就像一個辛勤的科普實驗家,孜孜不倦、多方嘗試,以洋洋幾百萬字的作品探索了科普創(chuàng)作的各種可能,后來的科普創(chuàng)作者都能從他的寶貴實踐中獲得無盡的啟迪。20多年后再讀先生的作品,自然能發(fā)現(xiàn)有一些數(shù)據(jù)需要更新,一些新知需要增補。不過仍然有些文章讓人眼前一亮,顯示出了很強的生命力。最典型的就是《60多噸重一枚的“硬幣”》一文,從一個新穎的角度切入,在先生幾百萬字的著作中,也堪稱獨樹一幟。該文曾多次被不同的文集收錄,卞德培自己也認為“是一次比較成功的嘗試”[1]。今天,他的一些作品依然受到讀者歡迎,例如《創(chuàng)新作文(初中版)》2021年第2期中就刊載了卞德培的《為什么有時候彗星會有幾條尾巴?》一文。另外,卞德培還有許多作品具有較好的史料價值,例如《X大行星之謎》[1]73、《“中華”的故事》[1]108,記錄了很多生動的史實,也仍然值得一讀。
從卞德培的創(chuàng)作實踐來看,好的科普作品是可以經(jīng)受住時間的考驗的。文中的知識不一定能留下來,但是想象力能留下來,新穎的角度能留下來,美妙的思想能留下來,優(yōu)美的文字能留下來。
致謝:感謝天津市薊州區(qū)第一中學霍智慧老師對本文提出的有益建議。
通訊作者:李鑒,《天文愛好者》雜志常務副主編,北京天文館副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為天文學、科學傳播。
注釋:
①因年代原因,知網(wǎng)數(shù)據(jù)恐有遺漏。
參考文獻
[1] 卞德培 . 第十大行星之謎 [M]. 沈陽:遼寧少年兒童出版社,2002.
[2] 卞德培 . 中國少兒科普作家傳略 [M]. 太原:希望出版社,1988.
[3] 警惕!在海邊看到離岸流要立即上岸 [EB/OL].(2021-02-26)[2021-09-10]. https://new.qq.com/omn/20210723/20210723A09DUJ00.html.
[4] 卞德培 . “大劫難”根據(jù)何在 [J]. 科學,1999(4),54-57.
(排版:張馨木 編輯:齊鈺 審定:鄒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