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比多

力比多，又稱利必多（音譯自libido）是由奧地利著名心理學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提出的精神分析學派術語，指人類生而具有的驅(qū)使個體尋求快感的心理能量，主要是性本能的能量1。弗洛伊德認為，力比多來源于性本能，是人類行為的基本動力。他在早期把力比多看作狹隘的性欲，后把它擴大為性愛與快樂的一切表現(xiàn)，晚年又擴大到生的本能和死的本能。對力比多的錯誤導向或不適當控制的結果會導致神經(jīng)癥2。

基本概念

定義

力比多（libido），本為拉丁語詞匯，意為“欲望”。被弗洛伊德借用，指人類生而具有的驅(qū)使個體尋求快感的心理能量，主要是性本能的能量。

主要內(nèi)容

弗洛伊德認為性欲才是心靈的唯一動力， 他把力比多視為推動心理活動的唯一的性能量，認為人只有生命力在力比多的驅(qū)使下，才能向無限的自我滿足發(fā)展。

特征表現(xiàn)

弗洛伊德指出，力比多和饑餓相同，是一種力量、本能——這里是性的本能，饑餓時則為營養(yǎng)本能——即借這個力量以完成其目的。在古典精神分析學派看來，“力比多”就是一種能量、一種心力、一種不倦的推動力，是一種創(chuàng)造性的生命能源。由此，一切科學的、文藝的、宗教的問題都可以在“力比多”這里找到精神分析理論的答案。至于說到用什么名詞術語，倒是無關緊要的——弗洛伊德也曾說過：“我們可以丟掉‘力比多’這個術語，也可以把它用作一般意義上的精神能量的同義語。3”

“力比多”與“性和愛”的關系

弗洛伊德在他的著作《自我與本我》中講到：“力比多的概念來自情緒理論。雖然現(xiàn)在還沒辦法數(shù)量化，但我們已經(jīng)將它作為一個量化單位，對所有與愛有關的本能或沖動的能量大小進行評定。我們在此所說的愛，主要是指一般意義上的性，也就是把兩性交合當作目的的愛，詩人作家所歌頌的愛。當然，對于其他與愛有關的情感，比如自愛、友愛、對父母和子女的愛、博愛，以及對某些具體事物或抽象概念的喜愛，我們也不排除在外。我們依據(jù)的是精神分析研究的結果。它認為，這些追求都源于同一種本能，即兩性交合的沖動。盡管從表面上看某些關系避開了性目標，或是最終沒有實現(xiàn)它，但依然保留著性的原始本質(zhì)，并且能夠被輕易辨識出來。

“換言之，‘愛’這個詞在語言中被使用得非常頻繁，也有了合理的含義。我們最好將其作為科學研究和表述的根據(jù)。但這種做法卻為精神分析惹來許多非議甚至責罵，就好像它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其實，這種廣義的愛并不是精神分析創(chuàng)造的。哲學家柏拉圖提出的‘愛欲’(Eros)一詞，不管是從起源、作用還是與性的關系上來說，都與精神分析的力比多概念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現(xiàn)在，精神分析從經(jīng)驗和來源的角度進行考慮，將這種愛欲統(tǒng)稱為性欲，但大部分‘有教養(yǎng)的人’覺得這個名稱的改變是一種侮辱。為了進行報復，他們給精神分析貼上了‘泛性主義’(pansexualism)的標簽。誰要是覺得談‘性’是在侮辱和貶低人格，就可以換一種更加文雅的說法，比如‘愛欲’或‘情欲’。我原本也可以這么做，以避免發(fā)生許多爭執(zhí)，但我不想這么做，因為我不會向懦弱屈服。如果走上了這條道路，你就不知道有什么在等你；一開始讓你在用詞上讓步，后來或許就會讓你在內(nèi)容上妥協(xié)。我認為，以談‘性’為恥并不可取，有人想用希臘語的‘愛欲’取代它，但這個詞實際上只是德語‘愛’的替代品。更何況，只要有足夠的耐心等待，或許根本不用做出任何讓步。4”

歷史發(fā)展

溯源

弗洛伊德首次提出力比多概念是在他的經(jīng)典著作《性學三論》（Three Essays on the Theory of Sexuality）中，該書于1905年出版。這本著作被認為是弗洛伊德早期精神分析理論的重要里程碑之一，其中他詳細闡述了力比多的概念，將其作為人類性欲和心理動力學理論的核心要素之一。

重要階段

弗洛伊德早期著重強調(diào)力比多的性本能性質(zhì)。這里“性”的含義不是僅指性器、狹義性生活等生殖聯(lián)系的性，而是泛指生理快感和與之相聯(lián)的心理快感，包括許多追求快樂的行為和情感活動。弗洛伊德在自己的著作中專門有一段對“性”觀念擴展的解釋：“我對性觀念的發(fā)展是兩方面的：第一，弱化性與性器的關系，強調(diào)性是一種更為廣泛的肉體功能，首先以快感為目標，其次才為生殖服務；第二，把性沖動看成是包括所有純粹的感情與友愛的沖動，即通常用含義極為模糊的詞語‘愛’所指的那些沖動”。弗洛伊德還明確指出：“精神分析學在對‘性欲’這一詞的意義擴展之后，它同神圣非凡的柏拉圖所說的“愛欲”（eros）在意義上是多么接近。3”

而弗洛伊德后期的理論則稍有修正，修正的理論基于用“本我”“自我”“超我”三個部分劃分人的心理結構。“本我”包含了所有原始的遺傳的本能和欲望，宛如“一口充滿著沸騰刺激的大鍋”，是“不知道價值判斷，是不好的、邪惡的和不道德的”。其中最根本內(nèi)核的是性沖動，即所謂的力比多。它不僅為各種本能沖動、欲望提供力量，而且擴展為一切社會文明現(xiàn)象的基礎5。

后續(xù)發(fā)展

與弗洛伊德同為精神分析學派代表人物的榮格在早期也曾用力比多代指心理能量。但與弗洛伊德對力比多的理解不同，榮格認為弗洛伊德對力比多的定義過于狹隘。然而，榮格并不否認性動力的存在，他認為性欲只是力比多的一部分。榮格將力比多理解為一種 “普遍的生命力”，是一個更具有廣泛含義的概念，后來用心理能量的概念取代了力比多。榮格認為，力比多在不同的年齡階段有不同表現(xiàn)形式， 兒童時期的力比多主要表現(xiàn)為需要營養(yǎng)和發(fā)育成長，從青春期開始的成年階段，力比多才更多地表現(xiàn)為性欲需求。由此可見，榮格理解的力比多在含義上比弗洛伊德的更加豐富：這種“心理能量”在潛意識中表現(xiàn)為一種狀態(tài)，可以在許多不同的通道流動——生理的、心理的、精神的與道德的。心理能量通過轉換來影響心理活動，可以驅(qū)使個體從一種心理內(nèi)容轉換為另一種心理內(nèi)容6。

影響因素

力比多受到各種因素的影響，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幾個方面：

生物因素

弗洛伊德認為力比多源自于身體的生物能量，因此生理因素對其有重要影響。例如，生理上的性欲和性滿足會直接影響力比多的分配和表達。

環(huán)境因素

社會環(huán)境、文化背景以及社會價值觀念也會對力比多產(chǎn)生影響。例如，性別角色、家庭環(huán)境、社會期望等因素都可能影響個體力比多的表達和調(diào)節(jié)。

個體因素

個體的心理狀態(tài)和心理過程會影響力比多。弗洛伊德認為，早期童年經(jīng)歷、心理防御機制、個性結構等因素都會塑造個體的力比多模式。情感體驗和人際關系對力比多也有重要影響。例如，愛、恐懼、焦慮等情感狀態(tài)都會調(diào)節(jié)個體力比多的分配和表達。個體的個人歷史和經(jīng)驗也會影響力比多的發(fā)展和表達方式。早期的童年經(jīng)歷、青春期經(jīng)歷、人際關系以及個人成就等都會對力比多產(chǎn)生影響。

相關著作

弗洛伊德的力比多概念是相當主觀的，難以直接通過實驗來驗證。一些經(jīng)典的著作如下：

弗洛伊德(1905). Three Essays on the Theory of Sexuality (《性學三論》). 這本書是弗洛伊德的經(jīng)典著作之一，其中詳細闡述了他的力比多理論。

弗洛伊德(1920). Beyond the Pleasure Principle (《超越快樂原則》). 這本書探討了力比多理論之外的心理動力學原則，對于理解力比多及其在精神分析理論中的地位具有重要意義。

弗洛伊德(1915). Instincts and Their Vicissitudes (《本能及其變遷》). 這篇論文探討了本能和力比多的關系，對于理解力比多在弗洛伊德理論中的角色有所幫助。

弗洛伊德(1923). The Ego and the Id (《自我與本我》). 這本書探討了自我、本我和超我之間的關系，以及它們與力比多的相互作用。

這些著作可以提供一些力比多相關的思考和討論。

應用領域

力比多與自戀

關于自戀的探討是古典精神分析理論中非常關鍵的部分。在 1911 年弗洛伊德的著作《精神分析對一個偏執(zhí)狂病人的自傳性敘述的說明》中，“自戀”概念有了首次根本性的轉變。弗洛伊德不再把“自戀”作為少數(shù)病人的病態(tài)特例，而將其視為每個正常人心智發(fā)育過程中一個獨立且必需的階段，一種力比多分配的方式?！白罱姆治鲎屛覀冋J識到在力比多從自體性欲向?qū)ο髳鄣陌l(fā)展過程中有一個過渡階段，這個階段可以稱為自戀階段?！痹谶@個階段“他把他自己，他的身體，作為他的對象”，并且“這個過渡性的階段是必不可少的”，“只有在自戀階段發(fā)展之后，他才會繼續(xù)成長，在之后的階段才會以他人而不是以自己為選擇對象”7。

弗洛伊德突破了《達·芬奇對童年的回憶》中的狹義自戀定義，賦予自戀更普適和更獨立的地位。據(jù)此他重新解釋了同性戀的成因：如果有人發(fā)展受挫，出現(xiàn)心理固著，把自戀階段帶到了心理發(fā)展的下一個階段，即“對象愛階段”，他才會變成同性戀：尋找一個和自己有著相同生殖器的人?！白詰佟庇纱瞬辉購膶儆凇皩ο髳邸狈懂牐蔀橐粋€意義獨立的自治概念。更重要的是，他把自戀納入到力比多理論框架中，使其從孤立的解釋性概念發(fā)展為系統(tǒng)的自戀理論。這個介于“自體性欲階段”和“對象愛階段”之間新獨立出來的“自戀階段”具有一個無可替代的重要心理功能：它將之前“自體性欲階段”中分散于各個性快感區(qū)中孤立的性欲整合在一起，貫注在統(tǒng)一的自己和自己身體之上，這是“自我”(ego)形成的關鍵過程7。

1914年,弗洛伊德首次較系統(tǒng)地論述了自戀的問題。他在《論自戀》一文中指出，自戀是源于力比多。這種原始的愛力比投向自己和養(yǎng)育自己的人是一種原發(fā)性的自戀。隨著個體健康地發(fā)展，這種能量投向客體。在投向客體的過程中，如果遭遇挫折，這種朝外的愛力比會返回個體，形成繼發(fā)性的自戀，也就是病理性的自戀。這些人在愛的選擇中不以他人為模型，而以自我為模型，將理想化的自我作為愛的對象8。

力比多之升華

弗洛伊德采用“升華”這一術語，指人將力比多轉向崇高的目標或方向和對象的過程。他在《精神分析引論新編》中說：“目標及對象的改變有一種更富有社會意義的價值?我們可以稱之為‘升華’”。升華作用是一種調(diào)和的辦法。一方面，它將本能欲望轉入另一有用的新途徑，原先用以滿足本能的活動為更高尚的精神活動所取代。力比多的直接表現(xiàn)化解成實質(zhì)上非性的行為，這樣一來就使其從固定情緒中解放出來，不受壓抑，而得到適當滿足。另一方面，由于它是將本能欲望向合乎文明發(fā)展和社會規(guī)范的方向轉化，也避免了與社會道德、法律、習俗相沖突或違背。通過這種升華，欲望轉變?yōu)楦h大、更有價值的智慧創(chuàng)造活動3。

理論評價

正面

力比多理論在心理學、精神分析學和文化研究領域具有重要的意義。力比多概念提供了一個框架，幫助人們理解個體的行為、動機和心理過程。它強調(diào)了生物能量對個體行為和心理活動的影響，有助于深入了解個體的內(nèi)在驅(qū)動力。在精神分析學中，力比多概念被廣泛運用于理解和解釋個體心理癥狀、沖突和發(fā)展問題。通過深入探討力比多的表達方式和調(diào)節(jié)機制，精神分析師可以幫助個體解決內(nèi)在沖突和心理困擾。力比多概念也被用來解釋社會和文化現(xiàn)象。例如，在文化研究中，力比多被視為一種文化生產(chǎn)力，影響著個體和群體的行為、觀念和價值觀。力比多概念有助于理解個體的心理發(fā)展和成長過程。弗洛伊德認為，力比多在不同階段的發(fā)展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塑造了個體的性格結構和心理特征。

負面

力比多理論在方法論上堅持還原論、等同論，把人視為一個與社會根本對立的自然存在物和非理性的動物，堅持用能量守恒和轉化定律解釋心理活動規(guī)律，主張先天的本能是人的一切心理和行為的內(nèi)驅(qū)力。這樣的觀點完全抹殺了人的意識的社會歷史制約性和主觀能動性，把人的高級心理活動簡單地歸結為低級的物理、生物的運動。整個學說具有生物學化傾向，極端夸大人的生物性，貶低人的社會性，提倡泛性論。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包括力比多在內(nèi)的許多概念和理論，如關于伊底、自我、超我的假設，關于兒童性欲、人類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對夢的象征以及對神經(jīng)癥和精神病的解釋，都是純粹出于主觀的臆想和純粹的邏輯演繹。他甚至簡單地運用神話傳說來證實和提出自己的觀點，缺乏事實根據(jù)，被稱作“心理玄學”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