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存在的永恒

這是一個故事，不在從前，不在現(xiàn)在，也不在將來。

始: 遠方的星星

2076 年，英國天文學家麥卡 ·凱厄斯(Mecca ·Caius)在用他的 古老望遠鏡巡視夜空時，便在木星與火星之間的小行星帶中發(fā)現(xiàn)了幾 個亮點。

這幾個亮點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如同虛設，但對科學家來說， 無疑是字宙中的一盞燈，麥卡立刻向聯(lián)合國進行匯報，但未受到重視。

也就是在此時，正是噩夢的開始。

這幾個亮點持續(xù)了三個月就消失了，人們并不認為這是件奇怪 的事，而是繼續(xù)隨著時間長河隨波逐流。

直到 2134 年，木星與火星間的小行星帶出現(xiàn)了共 25 個亮點， 竟排列成了一個 5x5 大小的方陣.聯(lián)合國天體研究理事會會長立刻警 覺起來，并成立了應急預案小組。

社會因此產(chǎn)生了極大的動蕩，人們議論紛紛。在這件事的推測 上，存在兩種不同觀點：一種觀點認為：這是由于小行星發(fā)生碰撞， 而使其中一個較大的小行星分裂產(chǎn)生了大小不一的碎塊，這些碎塊因 慣性和木星引力而巧合成了一個 5x5 的方陣。

另一種觀點則認為：是外星生命的探測裝置，正在各個行星上 尋找生命。

即使這兩個說法都是天方夜譚，但也較為 貼近現(xiàn)實和人們的思想，有許多人推崇。

一個多月后，聯(lián)合國派出“啟笛 ”號無人探測器去觀察這個方 陣。抵達后， 人們的認知被徹底顛覆——只見方陣中的各個點都是一 艘艘巨大的飛船，可能制造者因某種原因，而將飛船造的大小不一， 于是便造成了小行星的假象。

“翁- ”一聲刺耳的聲音從接收器中傳來，人類便和“啟笛 ”號失 去了聯(lián)系。但最后一個畫面可以清晰地看見，一面巨大的網(wǎng)狀物體籠 罩了“啟笛 ”號……

人類又陸續(xù)派出了三組載人探測器列陣。“企業(yè)號 ”，“瓊號 ” 和“遼遠號 ”，我的父親，正是“遼遠號 ”列陣 307 艦的駕駛員。我 的母親是“瓊號 ”的后勤部工作人員。

當三個列陣抵達小行星帶時，又瞬間失去了與地球的所有聯(lián)系， 據(jù)地球和遠在海王星衛(wèi)星軌道上的探測器觀測來看，小行星帶爆發(fā)了 一場慘烈的戰(zhàn)役。慘烈只能用來形容人類的損失，而對方甚至毫發(fā)無 傷。

最終，人類以三個列陣 136 艘艦被毀滅，148 艘艦被嚴重受損 的代價，擊潰了對方一艘飛船的一小部分，這場戰(zhàn)役被命名為小行星 帶戰(zhàn)役.

從這場戰(zhàn)役回來的人都對它閉口不言。我的父親在戰(zhàn)役中立下了二等功，但自己也失去了一臂和一只腳，我的母親也在戰(zhàn)役中失去 了生命。

自此，人類只能選擇靜觀其變，而對方也并未理會，只是在小 行星帶停留著。

我那時 7 歲，只看見父親與母親出去了一次，就只剩下了身受 重傷的父親。

小行星帶戰(zhàn)役 11 年:先行計劃

2145 年，我的父親與我正在慶祝我的 18 歲生日，但歡快的氣 氛很快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看到號碼，父親神色立馬嚴肅起來， 從信息墻拔弄了一會，然后，告訴我他要走了。

我并不在意父親又要離開， 自我出生以來，他就從未全身心參 與過關于我的每一件事。他參加關于我的活動時，每次不到一半，便 會因為各種理由離開。而幾天后，又會回到我身邊。

但這次較以往不同，已經(jīng)過去二十多天了，父親仍舊沒有回來。 兩個月后，市中心的信息區(qū)幕上插播了一段新聞。

“人類前線最新消息:通過十七天的激戰(zhàn)，'遼遠號 ’列陣損失慘 重，由于地方遭遇突然性的襲擊，47~403 艦無一不壯烈犧牲- ”

聽到這里，我頭皮發(fā)麻，等著 Ai 播報員繼續(xù)宣讀下去，聲音卻 戛然而止。我開始自我欺騙起來，一定是播報員沒念完，連總結語都 不說，肯定是因為某種突發(fā)情況造成的。

四天后，一個噩耗傳來了：15 日前 6:32 分，敵方突然襲擊我 方陣地，說是襲擊，還不如說是偵查更加貼切，對方派出了一架民航 客機大小的偵察機。

在對方發(fā)射的動能炮彈下，“遼遠號 ”列陣集體陣亡，父親也 在相對速度 4000 多千米每小時的迎頭相撞中被氣化。

這是一個中校軍官聯(lián)系到我后告訴我的。他抬手向我敬個禮， 然后，從一個紅色盒子中捧出了一枚勛章，上面是一顆五角星，一把 鋒利的劍從其中穿過。他轉身離去后，我還愣愣地站在原地，緊捏著 的勛章棱角扎得我手生疼……

我渾渾疆噩地走在路上，走到一棵樹旁靠著它坐下，昏昏沉沉 地睡了過去?；秀遍g，我好似回到了小時候，父母一左一右牽著我的 手，而天空中并沒有那刺目的暗紅色閃光，湛藍湛藍的，身旁的一花 一葉，一草一木散發(fā)著迷人的芳香，青翠欲滴。

突然，父母松開了我的手，慈愛地看著我，轉身邁開大步離去。 我拼命追趕，在手觸碰到他們的瞬間，卻奇跡般穿了過去，而身邊的 一切，也伴隨著一陣刺目的暗紅色光芒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山河 破碎，大地千瘡百孔，天空中不斷有暗紅色光點亮起，也很快被新的 光點取而代之。

“轟隆 ”，一陣顛簸把我驚醒，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架民航 客機上面，說是客機，其實里面的設備比一般戰(zhàn)斗機都先進太多，沒 有艙壁和天花板，取而代之的是 Q37.ty(慶姆公司第 37 個研發(fā)出的 反偵察透明材質)鑄成的墻壁和信息觸摸屏幕構成的天花板。

我的旁邊正站著一位國字臉穿軍裝的男性軍人。他向我敬了一 個禮后，開口說道“莫樞元先生你好，很抱歉沒有經(jīng)過您的同意將您 帶來這里。因為情況緊急，我只在這里簡單講述 ”

“您現(xiàn)在正在長峰 67 偵查機上，剛剛的顛簸是因為同步軌道上 的隕石墜落，飛機剛剛被一塊以 300km/h 墜落的微隕石砸中，因為飛 機材質的特殊性，所以沖擊力傳到了飛機的每一處。我們此番帶您過 去的目的是您已經(jīng)通過了先行計劃的篩選，正式確定為先行 11 號的 掌管者?！?/p>

“還有 17 分 52 秒抵達，請耐心等待 ”

我聽得一頭霧水，但不等我反應，那個中年男子由上到下開始 變得黯淡，我這才發(fā)現(xiàn)它是這架飛機的執(zhí)行 Ai 管理員，不禁感嘆到 人類的科技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到可以以假亂真的地步了。

等到飛機?？亢?，一個同飛機執(zhí)行管理員 ai 相貌相同的男人正 站在下面，我仔細觀察著他，想要找出一絲破綻，他注意到了我的神 情，擺擺手笑道:

“我是真人 ”

見我一臉震驚，他又說:“剛剛那個是仿照我的相貌制作的 Ai 管理員 ”。

我還想繼續(xù)問點什么，他指了指身后通往地下的長廊，“下去

再說，外面全是竊聽的 ”。

進入長廊后，他松了一口氣，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初次見 面，莫樞元，我是先行計劃的官方負責人季文翰。這件事情我來為你細細講述。 ”

“首先我們?yōu)檫@件事情道歉，沒經(jīng)過你的同意將你帶來。小行星 戰(zhàn)役想必你已經(jīng)耳熟能詳了。但這件事情還有第三者的參與，2137 年我們在太陽系黃道面之外距離地球 4.29 個天文單位的位置捕獲了 一個中型探測器，當我們的運輸飛船把它運到研究所時，它不知道什 么原因被激活了，斷斷續(xù)續(xù)傳來了一陣音頻，這段音頻有兩百多個小 時，且十分容易破譯，第一句便是你的名字，沒錯，莫樞元。 ”

“可能是諧音呢，世界上叫莫樞元的人也不少，怎么能判斷出 是我呢?”我插話。

“聽我說，后來在音頻結尾處又提到了你的名字，且強調了你 的各項特征，包括指紋描述，脫氧核糖核酸。 ”

他頓了頓，瞥了我一眼繼續(xù)說:

“當時我們都十分震驚，以為這只是一個敵方的惡作劇，但通過 研究才發(fā)現(xiàn)這個探測器與敵方的軌道參數(shù)完全不同，音頻中提到了大 量的先進技術，從可控核聚變到曲率引擎公式，而這些技術也使人類 前沿技術飛速發(fā)展，我們本來想反攻敵方，但音頻提到了敵方的科技 已經(jīng)達到我們仰望的程度，或者說我們都不配與之為敵。我們只是蟲 子，但人類如今已經(jīng)成功研發(fā)出六臺曲率引擎，并準備先啟動先行計 劃。 ”

“不管幫我們的一方是什么想法，人類如今只能殊死一搏了，你 是上面欽點的人選，希望你不要辜負人類期望 ”

“這一切都太夢幻了，不是嗎?”他的神情此刻放松下來，也沒有管我是否在聽，他開始自言自語。

“就在這五十多年間，人類沒有一點征兆地被高等級的文明掃 蕩，這看起來像一個劇本 ”

“有幾次從夢中醒來，我甚至以為回到了從前的現(xiàn)實，但發(fā)現(xiàn)只不過 是須臾泡影罷了。時間不是河，是瀑布，我們只是隨著它墜落的水珠， 順其傾斜而下，才能不被炎熱蒸發(fā)。縱觀人類幾千年的文明歷史，同 宇宙瑰麗璀璨的神話相比較，只是一個很小的片段，滅亡是必然的。”

“我不相信什么先行計劃，我覺得你也不會相信，但我還是希 望把人類的火種延綿下去，這是一個生物的本能吧。 ”

說罷，他轉身離去“我的職責只是把你帶到這里，剛剛說的太 多了，進去直走就行了，會有另外的人接應你。 ”

我沿著長廊向下走去，直到一個深不見底的洞旁，一位花白頭 發(fā)的老者站在旁邊。

“來了，跟著我走吧 ”他轉身向電梯走去，我竟莫名對他產(chǎn)生一 種親切感。進了電梯后，他一直一言不發(fā)，而電梯也自動關上門，運 行了大概 10 分鐘，抵達了地下 420 層。負 420 層并沒有太熱，而是 剛好溫度適宜，一盞盞核電池燈依次打開，我這才發(fā)現(xiàn)身處一個小型 城市般巨大的倉庫，其正中央停放著一艘充滿科技感的大型恒星級遠 征艦。

老人開口了“這個是人類最前沿的科技成果，它必須由你傳承 下去。因為音頻所要求，這艘戰(zhàn)艦所屬權是由你完全掌控的。但在這 之前，你需要接受培訓 ”。

......

三個月仿佛瞬息消逝，已經(jīng)到了離別的日子。

同我道別的只有四個人，三位世界前沿技術領頭人與先行負責 人季文翰。而那位花白頭發(fā)的老人是當今世界上理論物理領頭人佟丘遠。

“人類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你花費了三個月完成了平常人十年 也無法完成的奇跡，看來他的選擇并沒有錯 ”佟丘遠道。

“我有一個老友在海王星國際空間站工作。海王星現(xiàn)在正在遠 日點，而木星和火星都在近日點，你可以接上他，他可能會給你帶來 更大的幫助 ”另一位老者說道。

“最大功率向前行駛，不要回頭 ”第三個老者只簡短的說了一 句。

而季文翰只是目光炯炯地盯著我，點了點頭。

戰(zhàn)艦只需要確定好目標即可，不需要我自己駕駛。相比訓練還 是要輕松不少，戰(zhàn)艦內部并不太大，大約一共有三四千平方米。透過 上窗，我看見一扇又一扇厚重巨大的合金門打開，一直延伸了四百二 十七個，如果在安全的時代，這一定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建筑。

因為太陽系之間無法承受曲率引擎產(chǎn)生的強大空間變化，所以， 我只能用核聚變推進器逐步向上加速，兩側的銀白色光圈此時越閃越 快。飛船的速度監(jiān)測儀器響了一下，顯然，飛船已經(jīng)到了逃逸速度。 幾乎瞬間，兩側由銀白色光圈直接變成了深藍色的天空，沒有任何過 渡過程，十多秒后，星艦已經(jīng)行駛到了地球同步軌道。

飛船的速度達到了光速的 5.18％，按照這樣的速度，到海王星 需要三天左右。飛船采用了巴薩德沖壓發(fā)動機，所以我不必擔心對能 源的損耗。但為了使時間快些過去，我還是選擇了以“冬眠 ”的方式 度過。

“Hibernation solution injection”

“l(fā)ower the temperature”

隨著 ai 的提示音，我的意識駛向了混沌。 ……

返航:星空與大地的選擇

伴隨著意識的不斷清醒，我緩緩地睜開眼睛，但冬眠裝置的效 果顯然還沒有過去，我只睜開了一點縫，在床上躺了將近四十分鐘后， 終于能勉強起身了。

透過舷窗，能清晰地看見海王星上的大黑斑和與覆蓋著的巨大 云群，周圍的背景是令人窒息的漆黑，只有幾顆星辰透過塵埃云呈現(xiàn) 隱隱約約的亮光，深藍的海王星在其中更顯得深邃。

空間站此時已經(jīng)很近了，可以模糊看到一個小光點，因為現(xiàn)在的 速度只有 27.3km/s，所以還需要兩個小時才能抵達。

……

飛船停泊過程很順利，看來地球已經(jīng)聯(lián)絡空間站告訴我要來的 消息，我發(fā)出的停泊申請在三十秒不到的時間就被通過了。

空間站與兩小時前看見的黯淡光點可以說完全不搭邊，光是面 積便有上海那么大，但不是太空城，畢竟它沒有獨立的生態(tài)循環(huán)系統(tǒng)， 能源全靠飛船采集海王星大氣的氫和氦通過核聚變獲得。

這里的人全部都是地球上的尖端科技研究者，可以說 80％的人 類精英全部在這。

港口簇擁著眾多人群，但都莊嚴肅穆。我從飛船的艙門走出來 后，才發(fā)現(xiàn)那些所謂的“人群 ”只是空間站港口表面的信息接受裝置， 而廣闊的平臺上只佇立著一個人影，我快步朝他走去。他似乎也注意 到了我，悠哉地踱步過來。

“奧格 ·韋斯特 ”

這位標準西方人長相的中年男人說出自己的名字后，并沒有準備再說些什么。

“走吧，這里不安全了。就在你到的三個半小時前，我們已經(jīng)發(fā) 現(xiàn)敵方派出的艦隊趕往地球了，恐怕下一個目標就是這里。 ”

“你是種子，不應該在這里停留的 ”他接著說。 “我要接個人 ”

“你說的人是我，但我不準備跟你走，知道嗎，我在這里工作 了快三十年了，這份情感是割舍不斷的。 ”

“但…… ”

“沒什么的，我其實去不去對你的影響都不大，最終的選擇取 決于你，知道嗎?”他銳利的眼睛似乎洞穿了我。

“我只是一個技術人員，你飛船上采用的先進技術我可能窮盡一生也研發(fā)不出，我去的意義其實只是幫助你做出選擇，但我相信你自 己會做到。 ”

“好了，但我最后還是要給你一個忠告:不要總是用情感來衡量 事物，當你面臨一個關于情感的選擇時，不要猶豫，放棄有關情感的 選項，即使它對你有利！ ”

他抬頭看向占據(jù)大片天空的深藍星球，而眼睛里的光芒似乎比 它還要深邃。

“情感，才是阻礙人類發(fā)展的最大障礙。 ” ……

飛船前方的大觀星幕完全被繁星籠罩，而海王星已經(jīng)變成群星 右下角的一個黯淡的光點。我看了看坐標，已經(jīng)駛出柯伊伯帶了。

這時，ai 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

“太陽系坐標（57552490，7213883，281237），偏角:62.14°， 符合曲率啟動要求 ”

“當前推進比 4:3:5，曲率半徑:43，86％ ”

“確認中...成功....請選擇您的目的地，曙光號 ai 將為您安排 最優(yōu)航線 ”

一個宏偉的模型于飛船的巨型投影中徐徐展開，而這顯然是經(jīng) 過比例調整的，不然之間的距離不會這么近。

我小心地碰了一下一顆模型邊緣的恒星，立馬就有介紹浮現(xiàn)出 來。

“WIPO27，距離:48203 光年，預計時間抵達:24152 年（相對時間），23 年(內部時間)，宜居率:0.02473％ ”

小心翼翼將它繞開后，我來到了整個模型的中心部分，在經(jīng)過 三十多分鐘的精挑細選后，我選擇了離太陽一千多光年的 SGY074。

“SGY074，距離:1424.53 光年，預計時間抵達 692 年（相對時 間），0.84 年（內部時間），宜居率:74.23％ ”

相比較其他恒星而言，這顆恒星顯然宜存率高得太多了，我當 即決定，將目標設為 SGY074。

“成功，航線參數(shù)確定，遷躍開啟，路程參數(shù)統(tǒng)計:優(yōu)，您的最好選擇是:冬眠 ”

風雪天正是回家的好時候

我并沒有參照 ai 的建議冬眠，而是按照地球上的作息規(guī)律開始 生活，唯一不同的是窗外變成了完全的漆黑，只有前方似乎是永遠觸 及不到的光……

十個月不算久，只不過彈指一揮，而這十個月，我越來越暮暮 垂老，此刻，連接我和地球的絲線越來越長，越來越細，已經(jīng)快要斷了...

“警告，警告，未知錯誤！未知錯誤！ ！ ！ ！ ”

“ 自檢啟動...32％...74％...91％...100％，空間曲折，原因: 未知，航線校準中 ”

舷窗外的景象變得光怪陸離，我在自己驚恐的目光中變得扭曲變形，似乎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個我，而我卻沒有任何感覺。

一陣像極了布被撕破的聲音傳來，近的如同就在我耳朵里。

舷窗外開始閃爍起不計其數(shù)的亮點，剎那間，定格在一個渺小 蔚藍的星球上，而他似乎近在咫尺。

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從我背后傳來，“我本來以為這次已經(jīng)成 功了 ”

我轉過身，一個全身白色光暈的人影站在不遠處的巨型投影儀 下方，他的面孔赫然與我一樣。

“這是 42096371 次重啟，正如你所見，我也是你，我所在的世 界中，地球已經(jīng)被摧毀，當我乘坐人類最后一架飛船逃離時，被敵人 攔截，但不知什么原因，我意外來到了第十維度 ”

“我開始進行宇宙重啟，由于規(guī)則限制，我不能對宇宙發(fā)展進行 過多干擾。在原有事件中我已經(jīng)死亡，所以無法再改變其他事，但我 來到了第十維度，擁有了能改變宇宙的力量。這兩個事件相互沖突， 讓我無法過多干涉事件走向，只能在原有基礎上新創(chuàng)建事件發(fā)生。比 如那個中型探測器，就是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為了能夠更好翻譯些，我用 了和人類比較接近的語言 ”

“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人類的滅亡是必然的。在嘗試的 42096371 次中，有 17％你被攔截且殲滅，0.12％中你因為特殊災難死亡等等， 但沒有一次來到十維或將人類重新恢復的情況發(fā)生。 ”

“ 因為我不斷重啟，宇宙逐漸有了破洞，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無法運作下去，剛剛的未知錯誤，就是這種原因。我這次來，是送你回去的，作為宇宙最后的終結。 ”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但腦海里一直回蕩著他剛剛的話。

一股似乎囊括宇宙的白光閃過，我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已經(jīng) 看不到人類的痕跡了，大雪覆蓋了一切。

“風雪天正是回家的好時候 ”我呢喃。

“這是宇宙最后沒有崩壞的空間了，我只能幫你撐著三四小時， 三四個小時后宇宙也將成為未存在的永恒 ”

我看了看霧蒙蒙的天空，“好”

終:星星常在

我裹著大衣，艱難地朝著前方走著，冰晶已經(jīng)覆蓋了我的眼睛， 我快看不清了...

一個頂天立地的巨碑在我眼前呈現(xiàn)。

“北京:舊址，人類保留地 ”我情不自禁念出來。

我靠著碑底坐下，拿出那塊父親生命凝聚而成的勛章，世界好 像只剩下我和他了。

冷氣逐漸覆蓋了我，恍惚間，我看見地上又有新的嫩苗鉆出， 還有風兒掠過鼻尖時淡淡的野花香。忽然，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嘲著我 走近，明亮的陽光變成了溫柔的星光，星星仍然明亮，它永遠在...

“我們永遠在... ”我對世界說，也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