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國林業(yè)科學研究院在新疆伊吾縣發(fā)現(xiàn)了戈壁熊,這是我國境內(nèi)首次發(fā)現(xiàn)有戈壁熊的分布。
在新疆伊吾縣下馬崖鄉(xiāng)拍攝到的戈壁熊紅外相機照片|伊吾縣林業(yè)和草原局
戈壁熊(Ursus arctos gobiensis)是世界上最瀕危的棕熊,是蒙古國的“國熊”。它是棕熊的一個亞種,一度只剩下20多只個體,以前只在蒙古國西南部的大戈壁保護區(qū)(GGSPAA)內(nèi)發(fā)現(xiàn)。它們食性單一,性情隱秘,科學家還在努力了解它們。
戈壁灘上的棕熊 | gobibearproject.org
強大又脆弱的戈壁灘
蒙古國與中國接壤處的戈壁沙漠是全球第五大沙漠,“戈壁”一詞也來自于蒙古語的“Говь”,指沙漠或礫石荒漠。這里溫度跨度極大,冬季可達零下40攝氏度,夏季則有40攝氏度;年降水量僅有190毫米,僅相當于一場大暴雨的24小時降雨量。
戈壁里常見的地貌 | gobibearproject.org
在這樣貧瘠的環(huán)境里,是零星分布的綠洲(oasis complex)撐起了戈壁灘的生態(tài)系統(tǒng)。這些區(qū)域常有地表水分布,滋養(yǎng)了植物,動物也隨之而來,在這里覓食、喝水。
戈壁熊主要以綠洲中的植物為食,然而,單一的食性也使得它們格外容易受到環(huán)境破壞的影響。如果戈壁灘變得更干旱,可供取食的植物減少,它們就面臨餓肚子的威脅。自從上世紀70年代以來,受到水源競爭加劇、人類活動范圍擴大等因素影響,戈壁熊的分布范圍縮小了60%。除此之外,它們還受到偷獵和非法采礦的威脅。
灌叢里的戈壁熊|gobibearproject.org
為了保護戈壁熊和其他野生動物,蒙古國設(shè)立了“嚴格自然保護區(qū)”。自1985年起,蒙古國開始在春季和秋季為戈壁熊投放食物,包括小麥、玉米、胡蘿卜和蕪菁。科學家還在投食點架設(shè)相機、采集毛發(fā),以了解戈壁熊的種群構(gòu)成。2009年,科學家只找到了21只個體;而到了2021年,這個數(shù)字終于上升到51只。
盡管如此,在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IUCN)紅色名錄中,戈壁熊的評級仍然屬于極危(CR)物種。
熟悉又陌生的蒙古“國熊”
盡管貴為蒙古的“國熊”,又亟須保護,但戈壁熊對人類來說仍然相當神秘。
戈壁灘原本就人煙稀少,戈壁熊又性情隱秘,傾向于回避人類放牧地和定居地,科學家長期以來難以準確掌握它們的生存狀態(tài)。著名野生動物學家喬治·夏勒(George Schaller)曾于1989年到蒙古進行野外調(diào)查,采購物資時只能找到幾罐花生,顯然不夠讓一支科考隊在荒漠生活數(shù)周。最后,多虧了當?shù)乩相l(xiāng)熱情招待,那次科考才能完成。
蒙古國央行于2017年發(fā)行的戈壁熊紀念銀幣,售價為30萬圖格里克(約合人民幣800元)| news.mn
在20世紀90年代之后,蒙古國趨于開放,戈壁熊和其他野生動植物資源得以進入國際科學界的視野。
為了更好地保護戈壁熊和戈壁灘生態(tài)環(huán)境,2018年起,中國政府援助蒙古國戈壁熊保護技術(shù)項目正式啟動,這也是中國政府首個野生動物保護技術(shù)援外項目??茖W家們對當?shù)厣鷳B(tài)環(huán)境進行了更深入的調(diào)查,了解戈壁熊取食植物分布狀況,并架設(shè)了更多紅外相機進行持續(xù)監(jiān)測。期待在未來幾年,這個項目能告訴我們更多關(guān)于戈壁熊的信息。
萬物既偉大又渺小
戈壁熊得到了更好的保護,近十幾年的調(diào)查也顯示種群數(shù)量有回升的趨勢,然而,它們的未來仍然并不樂觀。
夜空下的戈壁熊|gobibearproject.org
首先,戈壁熊的種群還是太小了,最樂觀的估計也只有不到100只,遺傳多樣性太低。
在廣闊的戈壁灘上,戈壁熊極低的種群密度,還意味著個體在發(fā)情期可能難以找到配偶。而且,已知的51個個體中,只有15只雌性??茖W家最初懷疑,可能是因為兩性活動的范圍和模式存在差異,導致雌性更容易被調(diào)查所遺漏;但結(jié)合多種調(diào)查手段進行統(tǒng)計之后,他們排除了這種可能。
其次,就像其他許許多多的物種一樣,戈壁熊也受到氣候變化的影響。隨著戈壁灘的環(huán)境變得更加惡劣,溫度升高,降水減少,戈壁熊將面臨食物短缺的威脅。氣候變化還會導致局部極端氣候事件更頻繁地發(fā)生,對于這樣只分布于特定區(qū)域的小種群來說,一次氣象災害就足以給整個物種帶來滅頂之災。
在綠洲中穿行的戈壁熊|gobibearproject.org
戈壁棕熊是受到人類世影響的眾多動物的縮影。它們并未經(jīng)歷有針對性的大量捕獵,卻因為氣候變化和人類活動擴張,生存空間不斷遭到壓縮。
作為唯一生活在荒漠環(huán)境的棕熊亞種,科學家認為,它們很可能攜帶著一些獨特的突變,從而適應了嚴酷的環(huán)境。希望它們能一直留在我們身邊,等待揭開這個奧秘的一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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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人民網(wǎng):中國幫助蒙古國保護瀕?!皣堋?/p>
[6] 人民網(wǎng):中國援蒙戈壁熊保護項目取得階段性成果
作者:瑪雅藍
編輯:老貓
本文來自果殼自然(ID:GuokrNa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