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國]-星球格式化

一 故事發(fā)生另一個宇宙。宇宙有多少個？說不準，反正不止一個。宇宙就像地球上的湖泊，一塊一塊的，彼此獨立，我行我素。這另一個宇宙在哪兒？我們能看到他們嗎？答曰不可能。道理很明顯，如果把湖泊比作宇宙，人就是湖泊里的一條魚，你如果住在太湖里，怎么能指望看到安大略湖呢？ 這一天，在另一個宇宙的一間實驗室里，有一個老頭突然手舞足蹈起來，又喊又叫，像吃了地球人的“搖頭丸”。這老頭很瘦很瘦，簡直就是皮包骨頭。他的臉更可怕了，顴骨突出，眼窩深凹，臉皮就像老橡樹的樹皮，皺紋密布，一點血色也沒有。如果在深凹的眼窩里沒有眼球偶爾骨碌碌轉(zhuǎn)動一下，你完全可以把它看成是一架“木乃伊”。 他為什么這么瘦呢？這瘦家伙又為什么這么高興？ 這另一個宇宙，人是絕頂聰明的，地球人和他們一比，簡直就是一群傻瓜蛋了。當然，這話只能私下說說。地球人往往很自負，他們認為自己是“萬物之靈”，你說他傻，他會很郁悶的。 在這另一個宇宙里，有一個簡單的判別聰明與否的標準，那就是：人越瘦，就越聰明。這老頭夠瘦了吧，簡直達到了瘦的極限。于是，在一次聰明選拔賽中，他“力挫群瘦”，一舉奪得冠軍，并憑借這個冠軍爭得了一個偉大的研究課題。現(xiàn)在這個課題已經(jīng)成功了，他能不興奮嗎？ “爸爸，別跳了，小心散了架！” 從側(cè)門里出來一個小姑娘，稚氣未脫地叫了一聲。老頭立刻停下來了。 小姑娘大約十歲，也很瘦，但比起老頭來“胖”多了，按他們的判斷標準，肯定是很傻了，但按地球人的審美觀，倒是蠻可愛的。 “這就是你研究的東西？有什么用呢？”小姑娘爬到實驗室的椅子上，好奇地看著實驗臺上的東西。 一個黑乎乎的大圓球，被支在一個可以自由轉(zhuǎn)動的架子上，那樣子就像一個地球儀。“地球儀”的旁邊有一個圓筒狀的東西，看上去像古代航海者的單管望遠鏡。 除了這些東西，實驗臺上還有一臺電腦。電腦屏幕上，高山、峽谷緩緩移動，好像是在高空中鳥瞰拍攝的景物。 小姑娘的手伸向鍵盤。 “別動！”老頭驚叫了一聲：“按錯鍵，我們就都不存在了?！?二 小姑娘被老頭趕走了，心里老是惦念著那個黑色的“地球儀”。她聽到隔壁房間里有人走動和說話的聲音，她便悄悄把門推開一條縫，向里面窺視。 “眾所周知，這個宇宙誕生于60億年前的一次大爆炸，爆炸后就不斷膨脹，體積不斷增大。如果把它看成是一個人，他已經(jīng)不能算童年或少年了，應該算是一個中年人了。中年人一旦患病，后果是十分嚴重的。實際情況也是如此，最近的觀察發(fā)現(xiàn)，許多星球上病毒泛濫，使生氣勃勃的‘活球’變成了‘死球’。日益頻繁的星際交流，使病毒迅速蔓延，大有席卷全宇宙之勢。如何對付這一危機，已成為全宇宙共同關(guān)注的、最緊迫的課題之一。經(jīng)過多年的努力，我們終于研究出了一套解決危機的方案——” 爸爸正在對一群官員模樣的“瘦子”侃侃而談。 那群“瘦子”的“瘦度”和爸爸相差無幾，可見也都是絕頂聰明的人了。其中有一個和爸爸的“瘦度”最接近，也可能比爸爸更瘦，頭上戴著一個金圓圈，風度非同一般，估計是領(lǐng)袖級的人物了。他腆著聰明人特有的“木乃伊”臉，身體前傾，仔細聽著爸爸的每一句話。 “很好。說下去?！薄敖饒A圈”說。 爸爸說：“第一步就是對所有星球進行掃描，查找病毒?！卑职种钢鴮嶒炁_上的“地球儀”和“望遠鏡”，說：“這兩臺儀器就是我研究開發(fā)的——星球查毒儀?！?“很好。下一步呢？” “殺毒。”爸爸繼續(xù)指著實驗臺上的“地球儀”和“望遠鏡”，說：“這兩臺儀器就是我研究開發(fā)的——星球殺毒儀?！?“到底是什么？一會是查毒儀，一會又是殺毒儀，”“金圓圈”質(zhì)問道。 “它既能查毒，又能殺毒?！卑职旨泵忉?。 “羅嗦！干脆叫它查毒殺毒儀，不就得了嗎？我問你，如果病毒太厲害了，殺不死呢？” “一般來說，會殺死的。我們研究了多種有效的殺毒手段?！?“別回避?！薄敖饒A圈”有些惱怒了，聲音提高了至少8度：“正面回答我，如果殺不死怎么辦？” 爸爸沉默了一會，說：“如果所有的手段都無法奏效，那末，就只好采取最后的手段了。” “什么手段？”“金圓圈”緊追不舍。 “格式化，把這個染毒的星球格式化?！卑职终f。 “使用什么設(shè)備？” “還是它們。”爸爸的下巴抬了抬。 三 此后的好幾天，小姑娘沒有見到爸爸。從生活間通往實驗室的小門被鎖住了。 即使在夢中，小姑娘也會不斷叨叨著“格式化”這個單詞。爸爸說出這個詞時，看上去很痛苦。小姑娘想起了媽媽，媽媽不久前患病死了，當時爸爸的表情也是這樣。媽媽去世后，爸爸就讓他住在實驗室附屬的生活間里。 小姑娘有個特點，每當爸爸或媽媽難受的時候，她也會跟著痛苦不堪。 這幾天，小姑娘每晚躺下去的時候，都要盯一下通往實驗室的那扇小門，側(cè)耳傾聽實驗室的動靜。然而， 實驗室里一點動靜也沒有。這更使他心悸不安，難以入睡。 這天清晨，突然響起了開鎖的聲音，門隨即開了。 爸爸看上去精神尚好，只不過有些憔悴。他用枯樹枝一樣的雙手揉著深陷下去的眼窩。 “孩子，你臉色不好，病了嗎？” “沒有的事。爸爸，你怎么樣？” “我很好。孩子，我們吃早點吧！” 餐廳布置得很簡單，一張四條腿的桌子和幾個三條腿的凳子。桌子上，一盆花枝葉繁茂，枝葉之間掛著許多紅色的果實，圓圓的，像地球上的紅豆。 爸爸輕輕分開枝葉，摘下了兩顆“紅豆”，把其中一顆小的遞給小姑娘。 “我要大的！”小姑娘撅起嘴巴。 “孩子，你什么時候能聰明起來？營養(yǎng)過剩會得病的！” “你把大的給我，證明你愛我，懂嗎？” 兩人津津有味地咀嚼著“紅豆”，頓時精神煥發(fā)了。 “飯吃過了，該工作了。再見，孩子！”爸爸吻吻小姑娘的臉頰，剛要走，卻被小姑娘拉住了衣襟。 “爸爸，我要和你嚴肅地談一談?！毙」媚锵翊笕艘粯樱P直地站在那里，揮了一下手，說：“你坐下！” 小姑娘等爸爸坐好了，說：“星球格式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毀滅一個星球的所有生命？” “是的。”爸爸點點頭。 “啊！”小姑娘尖叫了一聲，臉色變得蒼白：“這太殘忍了，爸爸?！?“是的，孩子?！卑职终f：“慶幸的是，我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不能被殺死的病毒?！?四 小姑娘從此染上了憂郁癥，每天提心吊膽。 然而，事情終于發(fā)生了。 小姑娘被吵鬧聲驚醒時，大約是凌晨3點鐘。隔壁的實驗室里人聲鼎沸，其中有幾個人的嗓門特別高：“這樣糟糕的星球，簡直是害群之馬！”“立即格式化！”“為了宇宙整體的利益，必須當機立斷！”“不能猶豫了，先生，干吧！” 小姑娘骨碌一下從床上跳到地下。通往實驗室的門被鎖住了，她用力敲門，但沒有人理睬，嘈雜的聲音完全淹沒了她的敲門聲。她把一大一小兩個凳子疊在一起，站上去，踮起腳，透過玻璃窗向里張望。 爸爸站在實驗臺前，面對激動的人群，紋絲不動，像一個真正的木乃伊。 “先生們，安靜！”爸爸開口了： “星球格式化，在我們這兒，不過是一條簡單的指令。但是，對那個星球來說，就是數(shù)以億億億計的生命的毀滅。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那個星球上居住著大約60億已經(jīng)進化到人類階段的高級動物。從單細胞進化到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幾百萬年的漫長歷程……” “但是別忘了，正是這些高級動物，制造出了可怕的病毒，不僅毒害了自己的星球，而且威脅著全宇宙的安全?！币粋€尖嗓門打斷了爸爸的話。 實驗室的正門開了，“金圓圈”顫顫巍巍地走進來。人們騷動了一下，很快安靜下來。有幾個人還“金圓圈”不斷點頭致意。 “先生，聽說你發(fā)現(xiàn)了一種無法殺滅的病毒，是嗎？”“金圓圈”徑直走到了爸爸面前。 “是的?！?“情況確實嗎？” “確實。您要親自看一看嗎？” “金圓圈”點點頭，走到試驗臺前，彎腰觀看那個“單筒望遠鏡”的目鏡。 “別看這兒，這是瞄準儀。你直接看電腦屏幕就行了！” 爸爸把目鏡放進了自己深陷的眼窩里，一邊調(diào)節(jié)儀器，一邊說： “這臺儀器利用蟲洞網(wǎng)絡(luò)技術(shù)，對遙遠的星球進行時空多維掃描，效率是很高的，注意，我說的是時空掃描，也就是說，不僅掃描它的現(xiàn)狀，也掃描它的歷史。掃描結(jié)果被準確地換算成可視圖像，顯示在電腦屏幕上?！?“這種可怕的病毒，非常奇怪，我們擁有的技術(shù)甚至連它的基本結(jié)構(gòu)都不能解讀。我把它暫命名為‘毒X’。” 爸爸繼續(xù)說：“這個感染了‘毒A’的星球，體積不大，直徑不到2萬公里，離我們約27萬光年。它和另外八個星球一起，圍繞著一個發(fā)光的恒星旋轉(zhuǎn)，那個恒星呢，則位于一個漩渦狀星系的一條懸臂上。大體情況就是這樣。好了，通往這個星球的蟲洞網(wǎng)絡(luò)已經(jīng)接通了，請看吧！” 旁邊的電腦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片灰黃色，過了一會，出現(xiàn)了藍綠色，再過了一會，出現(xiàn)了淡綠色。再過一會，又出現(xiàn)灰褐色。 大家都盯著屏幕，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 “病毒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金圓圈看了一會，突然問道。 五 “怎么，你沒有看到？”爸爸說。 “是啊，沒看到?！薄敖饒A圈”說。 大家也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有的人甚至很憤慨： “我也沒看到?！薄捌聊簧铣藛握{(diào)的顏色，什么也沒有啊？”“你搞什么名堂，想給我們上美術(shù)課？” “啊呀，像你們這樣絕頂聰明的人，竟然能看不出來？”爸爸瞪大了深凹的眼睛。 “是啊，我們很不聰明。”“金圓圈”笑了笑，說：“但如果我們拜讀過你的大作《星球病毒顏色鑒定學》，也許就能看出點什么來了。”。 爸爸臉紅了一下，說：“對不起，我應該解釋一下，那本書還沒有出版呢！” 他接著說下去：“這個理論的基本點是：星球的顏色，可以很靈敏地反映了該星球的病毒狀況，包括種類、毒性、危害性，等等。例如，健康的星球的主要顏色是綠色，患病的星球則是灰色、褐色，甚至是黑色。這種鑒定方法類似于醫(yī)生看病，一個高明的醫(yī)生，只要看你的臉色以及臉色的變化，就可判斷你的病情以及病情的變化……” “行了，別羅嗦了，就說‘毒A’吧！”“金圓圈”不耐煩了。 “‘毒A’是貪婪型病毒，毒性特別大。它的特征是，生物一旦被感染罹病，胃口立刻變得很大，變成了饕餮之王。他們吃了還要吃，什么都吃，見什么吃什么，見多少吃多少，多多益善，永無滿足之日。簡單說吧，他們所在的那個星球，短短幾百年間，就被這些家伙們吃得所剩無幾了。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這個星球的顏色變化非常之快。” “下一步，他們會干什么？”“金圓圈”追問道。 “去吃別的星球，先生?！卑职只卮?。 “第一個受威脅的是哪個星球？” “現(xiàn)在還無法確定。幸運的是，他們周圍的幾個星球都是荒漠，沒有什么可吃之物。當然，如果他們能夠找到一條通往遙遠星球的捷徑，例如發(fā)現(xiàn)了‘蟲洞’網(wǎng)絡(luò)，那就另當別論了。” 金圓圈頓時焦躁不安了。他在實驗室走來走去，瘦骨嶙峋的身材搖搖晃晃，頭頂上的金圓圈閃閃發(fā)光，像一盞礦燈。他在實驗室里走了幾圈后，便停下來，毅然說： “先生們！看來，拯救宇宙的責任，歷史性地落在我們肩上了。” 大家的表情莊嚴而深沉，盯著這位領(lǐng)袖。 “我決定，立即對這個罹毒的、病入膏肓的、不可救藥的星球，實行格式化！有反對意見嗎？” 大家熱烈鼓掌，表示支持。 “動手吧！”金圓圈對著爸爸揮揮手。 “這——”爸爸有些猶豫，手有些顫抖：“我想，是不是再等……” “等什么？難道要等他們把全宇宙都吃光，就剩下我們這幾個瘦猴的時候，再動手？”“金圓圈”聲色俱厲地說：“執(zhí)行命令！” “好吧！”爸爸移動鼠標，電腦屏幕上的箭頭指向“格式化”圖標。 爸爸輕輕按下鼠標的左鍵。屏幕顯示出一行字： 星球格式化將產(chǎn)生無可補救的嚴重后果。確實要對目標格式化嗎？ 爸爸抬頭看看“金圓圈”，后者堅毅的臉上透露出自豪。 爸爸的右手顫抖著，點擊了“確定”。 六 頓時，“地球儀”的表面上燃起了藍色的火焰，火焰飄的很高，不斷向外拋出一些火苗，很像是恒星表面的景觀。接著，“地球儀”搖晃起來，內(nèi)部發(fā)出低沉地、轟隆隆的聲響，如雷鳴一般。電腦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片血紅色，酷似落日前的云霞。 大家驚呆了。 過了一會，聲、光都逐漸變?nèi)趿?，“地球儀”上的黑色消逝不見，變成了一個透明體，好像一個大玻璃球。再過了一會，透明度漸漸降低，表面發(fā)白，似乎凝結(jié)了一層霜。電腦屏幕上出現(xiàn)了緩緩移動的高山和峽谷，看上去一片死寂。 爸爸可能是實驗室中唯一能保持鎮(zhèn)定的人了，他心情沉重地說： “這是很粗略的模擬?，F(xiàn)場的情況，要比這個慘烈得多了。” “這個星球上的病毒，真的被全部殺滅了嗎？”金圓圈從驚愕中鎮(zhèn)定下來，長噓了一口氣，似乎有些不放心。 “是的，包括所有的生命?！?爸爸的話音剛落，只聽“轟隆”一聲響，大家再次被驚呆了。 爸爸臉色突變，站起來奔向那扇小門。當他慌慌張張把門開啟，發(fā)現(xiàn)小姑娘躺在地上，旁邊是翻倒的兩個凳子。 “孩子，你怎么了？”爸爸急忙彎腰扶起她來。 小姑娘表情痛苦、臉色蒼白、臉上掛著淚珠，鮮紅的血珠從頭皮上滲出來。 “爸爸，你不應該這樣做?！毙」媚锒⒅职值哪?，輕聲責怪說：“他們感染了可怕的病毒，已經(jīng)夠可憐了，可你——” 爸爸無語，神色黯然。 七 此后的很多天，小姑娘不理睬爸爸。直到那天晚上，實驗室闖進了一伙“外星人”。 午夜時分，小姑娘被巨大的轟鳴聲驚醒了。她睜開惺忪的雙眼，只見一束強光從窗外射進來，房屋像發(fā)生地震一般激烈搖晃，通往實驗室的那扇側(cè)門“砰”的一聲倒了下來。 小姑娘只披著一件帶格子的睡衣，從床上跳下來，驚慌地向?qū)嶒炇冶既ァ?他看到一個坦克般的金屬巨物從被撞開的地方蠕動進來，從巨物的頂蓋中跳下了3個身材高大、體形臃腫的人。他們的體形太奇怪了，一大一小兩個球疊到了一起，大球是肚子，小球是腦袋，四肢短小，嘴巴奇大，樣子很像孩子們愛玩的“不倒翁”。 爸爸把小姑娘攬在懷里，警惕地看著這幾個“不倒翁”。 “你們是誰？要干什么？”爸爸質(zhì)問道。 最大的“不倒翁”搖晃了兩下身子，開始說話了，在嘰里咕嚕的同時，另一種可以聽懂的語言從肚子里傳出來： “我們是你請來的客人?！?“客人？我不認識你們?！卑职终f。 “你很健忘啊，先生。”大“不倒翁”繼續(xù)說：“不久之前，你剛剛格式化了我們的星球，殺死了我們幾十億個弟兄，對不對？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沒有想到我們會在衛(wèi)星上存放生命備份。還有一點要感謝你，你的格式化，使用了一條我們久尋而不可得的蟲洞網(wǎng)絡(luò)，為我們指明了一條通往貴星球的捷徑。于是，我們就沿著這條網(wǎng)絡(luò)，直奔你家來了?！?“啊，我明白了，你們就是那些感染病毒的——病人？”小姑娘關(guān)切地說：“你們那兒不舒服？” “哈哈哈！”不倒翁們大笑起來：“我們很舒服。就是肚子填不滿，總想吃東西?！?“等等！”小姑娘迅速跑到餐廳去，把那盆枝葉繁茂的花端來了，摘下一些“紅豆”，給每一個“不倒翁”手里放進了一顆。 “吃吧！這是生命果，吃一顆可以半天不餓。”小姑娘誠懇地說。 “不，這不夠我們?nèi)揽p的。小丫頭片子，如果你真的關(guān)心我們，就讓我們先把你吃掉吧。反正你們都活不長了，我們的繁殖速度和胃口都是很大的，再富有的星球恐怕也維持不了多久——” “你們?yōu)槭裁匆匀?？可以吃糧食，吃蔬菜。”小姑娘大惑不解。 “哈哈，糧食和蔬菜？你以為它們會取之不盡嗎？” “為什么不能少吃一點？你們已經(jīng)很胖了，我和爸爸每天只吃幾顆紅豆，也活得很好?！毙」媚锢^續(xù)勸導他們。 就在小姑娘和“不倒翁”們討論的時候，爸爸悄悄后退到實驗臺前，開啟了那臺設(shè)備。電腦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大的紅色驚嘆號，下面是一行提示： 本星球格式化將產(chǎn)生極其嚴重的后果，確實要對目標格式化嗎？ 爸爸用眼睛的余光斜視著屏幕，讓箭頭對準了“確定”。 一切準備停當后，他突然閉上了眼睛。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兩行淚珠從深凹的眼眶里滾落下來。 “原諒我吧，親愛的！”他喃喃自語。 “別羅嗦了，丫頭片子！”大“不倒翁”顯然不耐煩了，他張開大嘴，向小姑娘傾斜了一下，然后又直立起來。這個動作的速度如此之快，小姑娘甚至來不及喊叫一聲，就消逝不見了。 “啊哈！”“不倒翁”們歡呼起來。 “??！”爸爸發(fā)出了一聲凄厲地、驚天動地的呼喊，果斷地按下了鼠標的左鍵。 一片灼目的強光在空中閃過，大地立刻變成了沸騰的火海。星球飄著火焰，在黑暗的宇宙中翻滾著，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