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失之光:由《失明癥漫記》到《復明癥漫記》科普中國-科幻空間 2021-05-10 |
我們走吧。到哪里去?警督問。如果沒有什么重要事情,去和我們一起吃午餐。你確定嗎?確定什么?愿意讓我坐在你的餐桌邊?對,我確定。不擔心我在欺騙你嗎?你眼中的淚水告訴我,不會。——若澤·薩拉馬戈《復明癥漫記》《失明癥漫記》&《復明癥漫記》原書作者 | 若澤·薩拉馬戈《失明癥漫記》:一座無名城市中,一個卡車司機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失明;與他接觸過的人之后也紛紛失明,失明成了籠罩在城市上空的“白色瘟疫”。盡管政府立刻將所有已知的失明者全部隔離起來,但失明癥還是瘋狂蔓延,最終摧毀了整座城市。在空白一片的地獄中,唯一保存著視力的就是眼科醫(yī)生的妻子:她既要守護脆弱不堪的盲人們,又要和文明崩塌后殘酷的世界斗爭到底。《復明癥漫記》:失明癥災變的結(jié)局是所有幸存的盲人突然間莫名其妙地復明了。災變看似已經(jīng)過去,但四年之后,這個國家發(fā)生了一場與失明風馬牛不相及的風波:在大選過后,政府發(fā)現(xiàn)選票中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空白選票?;靵y和恐慌一時間橫掃全國,輿論壓力之下,政府撤出首都。直到一封告密信指出:在四年前那場席卷全城的白色瘟疫中,有一個女人沒有失明……Part.1在香港問題上,西方媒體的“雙重標準”亦被戲稱為“選擇性失明”。我們不在這里討論政治問題,但這個詞是一個有趣的反諷,因為“失明”和事實恰恰相反:“選擇性”意味著看到一些,卻刻意忽視另一些:這不是真正的失明,因為無法看到,或者說無法意識到其存在,是不能夠加以否定的。反諷之處在于:這個生造詞通過“不存在的失明”更加凸顯了“看”,而且我們知道,看到的更多。當然,我們知道看并不止一種。區(qū)分不同種類的“看”是件很有趣的事。不說敏感的德語,僅僅中文中已經(jīng)有了“凝視”“瞥視”“盯著”……但還有很多種微妙的看難以用一個簡單的詞概括。比如說:觀看小擺設。包法利夫人愛瑪在家中沒完沒了地添置著裝飾用的小擺設(當然了,愛瑪也是這些小物件的一部分)。包法利先生是個有求必應的庸才,但他非常愛自己的妻子,所以這些小擺設讓他也很開心?!八鼈冊黾铀倌艿挠鋹偤图沂业陌矘?,仿佛金沙,一路遍灑他的生命小徑?!笨词且环N精神的按摩,也是一種潛在的確認,因為愛瑪是被丈夫像金絲雀那樣養(yǎng)在家里的。小擺設是愛瑪?shù)耐庋?,是寵物掉落的毛發(fā),它們無法破壞這個庸俗之家的氣氛(因為它們的擺放依賴于大件家具的布置以及整棟房子的格局),反而為其增光添彩。它們當然不是為包法利先生準備的,但在看著它們的過程中,他和愛瑪一樣快樂,因為他無時無刻不意識到自己在被甜膩的愛包圍著。還有一種看離我們更近。拿著手機,拇指重復著下滑的動作,哪怕屏幕上充滿著與己無關(guān)的垃圾信息也不愿停手。這是一種新型的官能疾病,總是發(fā)作于午夜時分。它背后有一種簡單粗暴的邏輯:因為夜晚是真正屬于我的時間,所以我有理由將其隨意支配。但這種支配最后往往體現(xiàn)在無節(jié)制地刷微博或朋友圈上,支配的行為由此而顯得含混不清。讓人無可救藥地沉溺于手機的并不是支配的快感,而是被支配的快感,或損毀的快感:資本主義的邏輯是高效與管理,那么揮霍時間的行為則帶有某種反叛意味:與其讓時間產(chǎn)生一絲一毫的價值,不如直接將它揮霍殆盡。這直接讓人聯(lián)想到大蕭條時代對農(nóng)產(chǎn)品的銷毀——它是奴役和反叛怪異的結(jié)合體。韓炳哲(Byung-Chul Han)將這種看稱為狂看(Binge Watching),它是一種“毫無節(jié)制的呆視”,一種病態(tài)的看,使我們直接聯(lián)想到暴食之罪。
上述這些看是功能性的,如果它們在小說中被寫出來,那么便意味著它們承載的功能大于它們(的動作)本身。然而存在另一種看,一種非功能性的看。這種看在小說中是不需要被寫出來的。它出現(xiàn)在巴爾扎克或托爾斯泰筆下的貴族沙龍中:貴婦們笑著,搖著羽毛扇子,男人們則端著酒杯或叼著煙斗,談論政治或生意。這場景中有無數(shù)瑣屑的動作可以描寫,但如同不需要刻意描寫呼吸,看同樣也是多余的:人們無時無刻不在看著??凑咭彩潜豢凑?。視線是一張透明的蛛網(wǎng)。有一種情況能夠撕破這張網(wǎng),那就是特寫。我們都知道特寫鏡頭指向的不僅僅是一個視覺意象。當看的動作被強調(diào)時,它背后是權(quán)力,因為作家認定某種東西必須以非人的視角呈現(xiàn)出來,以壓倒一切的姿態(tài)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雖說如此,大多數(shù)時候,看的形象本身是退隱的。人們常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但不盡然:眼睛事實上是權(quán)力的窗口。對全景敞視監(jiān)獄進行無限化簡,最終得出的只會是一只眼睛。Part.2有人認為科幻小說是一種提供奇觀的小說。不去考量這個概念正確與否,至少有一點切中了要害:科幻小說是關(guān)于看的小說。事實上,沒有哪一種文體與看之間的距離更近于科幻小說:它提供了視角(viewpoint),提供了景觀(landscape),每一段都在暗示我們:該這樣看,而不是那樣看。甚至連那些文字所不及,也就是沒有出現(xiàn)在鏡頭中的事物都是有待被發(fā)現(xiàn)的,而不是徹底的無。當我們討論科幻小說時,第一步永遠是思考我們看到了什么,而非我們聯(lián)想到了什么;因為正常的讀法必須是:你要假定每一樣東西都是完全陌生的。這個問題在里爾克的第八首哀歌中可以找到對應:用盡所有的眼睛,生靈們望向敞開。只有我們的眼睛仿佛轉(zhuǎn)頭,遍布它們四周這陷阱,圍住它暢通的出口——里爾克《杜伊諾哀歌》,蔡小樂譯如何理解“敞開”(Offene)?里爾克在1926年2月25日的書信中這樣解釋它的概念:……動物們意識的向度將它們置于這個世界里,不需要它們每時每刻(像我們這樣)面對這個世界;動物在世界之中,而我們由于我們的意識進行固有的轉(zhuǎn)向和上升,我們站在世界的面前……‘敞開’指的不是天空,空氣或者空間,即使這些,對于觀者和評判者來說,也是一個對象,也是不透明的,封閉的。也許,動物和花朵都是這樣一些存在,它們不需要任何理由,在面前和頭頂,它們有難以描述的寬廣的自由,在我們這兒,能與此相提并論的(十分短暫的瞬間)也許只有那第一瞥愛的目光,這時,人在另一位身上,在他戀人那兒,看到了自己的廣度;以及在人們獻身于神的時候。這種敞開也呼應了科幻小說的特質(zhì)。當我們在讀它的時候,我們換上了一雙塞伯格之眼。它使我們能夠?qū)δ莻€平常目力所不能及的世界投去一瞥。要像堂吉訶德一樣看科幻小說,但更要在合上書本之后從中迅速抽身。清醒地意識到它的虛幻和荒誕,是欣賞它們唯一正確的辦法。Part.3用最簡單的一句話概括——《失明癥漫記》是一部關(guān)于看的小說。它的開頭這樣寫道:黃燈亮了。前面兩輛汽車搶在變成紅燈以前加速沖了過去。人行橫道邊出現(xiàn)了綠色的人像。正在等候的人們開始踩著畫在黑色瀝青上的白線穿過馬路,沒有比它更不像斑馬的了,人們卻稱之為斑馬線?!腥藙倓傔^去,給汽車放行的信號還要遲幾秒鐘,有人說被拖延的這點時間表面看來微不足道,但如果我們用它乘以全城數(shù)以千計的信號燈,再乘以三種顏色不斷變化的次數(shù),那么它便成為交通堵塞,現(xiàn)在常用的說法是塞車,最為重要的原因了。在小說特殊的語境下,我們能夠注意到一些司空見慣的東西被意象化了,比如這一段中的斑馬線和信號燈。它們可以被視為都市文明的標志物,但它們不同于高樓大廈(視覺、空間)或貧民窟(視覺、空間、氣味、聲音)這種復合意象,是純粹而絕對的視覺符號,視覺消失之后便失去了討論的價值?!妒靼Y漫記》這一題目使它們產(chǎn)生了微妙的化學反應,因而我們會猜想,接下來要上演的是黑色幽默。在失明的世界里,斑馬線和信號燈就是黑色幽默。
在這條路上,一個平凡的卡車司機毫無征兆地突然失明了?!笆鳌边@個意象古已有之:俄狄浦斯因為弒父娶母被命運作弄,只能自挖雙眼自我放逐;忒瑞西阿斯在宙斯與赫拉的戰(zhàn)爭中支持宙斯而受到了赫拉的懲罰,于是失明,宙斯只能賜予預知的能力以作補償;耶穌遇到了一個生下來就失明的人,門徒不解,問道這個人是什么罪過而失明,耶穌回答他并無罪,只是上帝想要顯現(xiàn)作為。失明癥大概是這位大能者的惡作劇。接下來,小說的整個第一章都在寫失明癥是怎么由一個卡車司機為圓心,一圈圈向四面八方輻射傳播開來的。在所有可以預見的恐慌和混亂中,出現(xiàn)了一個特異的人:眼科醫(yī)生的妻子。因為診斷過失明者,眼科醫(yī)生也成了失明者。當政府決定隔離所有失明者時,為了照料失明的丈夫,妻子也假裝成失明者,跟著他的丈夫一起上了車(因為失明者在外觀上與常人無異,所以這是個無法拆穿的謊言)。所有人都像沙丁魚群一樣向前游的時候,我們知道那條逆行的必然會是主人公。最初的失明者們被送進了一座被廢棄的瘋?cè)嗽豪?。人性很快便崩潰瓦解,甚至沒能撐過失明者們搬進精神病院的頭一天。未失明的士兵們對待這些失明者的態(tài)度非常匪夷所思:一方面,他們不愿放棄任何一個羞辱和戲弄他們的機會,但另一方面,士兵們也是最害怕這些盲人的。任何膽敢湊近大門的失明者都會遭到毫不留情的射殺,而被殺者的尸體則只能由失明者自己想辦法動手埋葬,因為他們也不愿碰觸失明者的尸體。就連失明者們自己也分成了兩派:其中一派由較強壯并且持有一支手槍的男性組成,這一群迅速墮落成野獸,擁抱了叢林法則,開始以暴力和恐怖壓迫另一派。
而這時妻子仍舊沒有任何失明的跡象。身處于一群逐漸向牲畜淪陷,渾身沾滿屎尿的盲人之中,她再一次完成了自己的轉(zhuǎn)化:當她決定和丈夫一同出發(fā)接受隔離時,目的是照料自己的丈夫,但這顯然是不夠的。盡管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偽裝著失明,她能做的畢竟比真正的盲人更多。于是她很快就成為了善良的失明者們的領(lǐng)袖,并刺殺了邪惡失明者一方的首領(lǐng),最終帶著幸存者們逃離了瘋?cè)嗽骸?/span>和失明者們待在一起,讓妻子的視力變得神圣了。她的雙眼并不像《修道院紀事》中的布里蒙達那樣能夠看清事物的本質(zhì),但在一群失明者中,她的視力便具有了一種神性的特質(zhì)。失明者的世界里沒有形象,只有嘈雜的聲音和氣味;于是妻子眼中看到的一切便帶上了超自然的色彩,或者不妨說是被神格化了。小說中的描寫讓人很難不聯(lián)想到宗教畫中的圣母瑪麗亞(或者看盡眾生相的菩薩?):慢慢地,再慢一些,她拖著身體往回走,到她所屬的地方去,到像夢游者一樣的盲人那邊去,對他們來說她也是個夢游者,無須再裝作盲人。兩個熱戀的盲人已經(jīng)不再手拉著手,都側(cè)著身子蜷縮著睡著了,為的是保存熱氣,女人縮在男人的身體形成的凹處,仔細一看,原來他們還在手拉著手,男人的胳膊摟著女人的身體,手指和手指交叉在一起。宿舍里面,那個睡不著的女人依然坐在床上,等待身體的疲勞最終戰(zhàn)勝頭腦的頑強抵抗。其他人似乎都睡著了,有的蒙著頭,仿佛在尋找不可能有的黑暗。戴墨鏡的姑娘的床頭柜上擺著那瓶小瓶眼藥水。眼病已經(jīng)治好了,但她不知道。也正是在一個視物者和一群失明者所構(gòu)成的小社會之中,烏托邦的雛形誕生了。全書中最令人感動的一幕發(fā)生在小說后半段,失明者們逃出瘋?cè)嗽?,在雨中沿荒廢的馬路前行。這艱難的旅途中蘊含著弗雷德里克·詹姆遜筆下的烏托邦:這不是一個萬物有序,盡善盡美的成品烏托邦,而是一種重建烏托邦的可能性,一種朝向烏托邦想象的力比多。因為這種烏托邦的驅(qū)動力,讀者們熱淚盈眶。
Part.4《復明癥漫記》的主人公是一個類似《竊聽風暴》中秘密警察衛(wèi)斯勒的警督。失明癥風波以所有人在同一時間自行痊愈而告終,四年之后,秩序和文明都得以重建,卻發(fā)生了席卷全國的“空白選票”事件。警督接受政府的任命,要為空白選票事件找一個替罪羊出來;而就在此時,一封來自過去失明者的告密信指出,空白選票事件可能與四年前唯一沒有失明的一個女人有關(guān)。警督不得已之下展開了對醫(yī)生妻子的調(diào)查,卻在調(diào)查之中逐漸意識到了整起調(diào)查的卑鄙與罪惡,最終決定洗手不干。而政府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在小說的結(jié)尾,警督和醫(yī)生妻子都死于政府的刺客之手。與《失明癥漫記》相比,《復明癥漫記》的文本更為復雜,但我不認為后者的藝術(shù)成就比前者更高。它的主題變窄了,窄化為對虛偽的民主制度的拷問:這種虛偽體現(xiàn)在公民只有“選此或選彼”的自由,但卻沒有投出空白選票的自由;它像個智力低下的嬰兒一樣渴求穩(wěn)定,經(jīng)不起任何風吹草動的刺激,以至于必須以無辜者的血來洗掉空白選票事件的污點,讓一切回復“正軌”。但本質(zhì)上,這個故事和《竊聽風暴》同樣沒什么差別,差別僅僅在于讓警督和醫(yī)生妻子碰撞在一起的是過于荒誕的一紙命令。就連薩拉馬戈一貫引以為傲的殘忍玩笑在沉悶的敘事中都褪色了。
讀《復明癥漫記》必然會伴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這種感覺來自于由《失明癥漫記》塑造或引起的,對身體的關(guān)注,對眼睛的關(guān)注,在《復明癥漫記》中完全退場了??瞻走x票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四年前的失明癥也被稱為“白色瘟疫”,但這僅僅是隱喻意義上的聯(lián)想。事實上,這兩者之間其實并沒有什么客觀的聯(lián)系,將它們強行湊在一起說事的是政客的思維。在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事實層面上的失明了,只有隱喻意義上失明的政客,還有由失明走向復明的警督本人;醫(yī)生的妻子在一生中最后拯救了一個失明者,但事實上,她什么都沒有做。是警督用自己的眼睛確認了醫(yī)生的妻子,并通過這種確認治愈了自己。他給后者留下逃命的警告,然后坦然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準備迎接自己的死亡。光照了進來,但很快就隨著槍聲消失了。故事迎來了更加漫長的失明,光照的世界重新墮落回聲音主導的世界。所以小說以此結(jié)尾——盡管它實在是有些過于刻意了:狗從里面跑出來,它聞了聞女主人的臉,接著又舔了舔,然后把脖子伸向高處,發(fā)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吠叫,但立即被另一聲槍響打斷了。這時候一個盲人問,你聽到什么響動了嗎;三聲槍響,另一個盲人回答說;但是還有一只狗在叫;已經(jīng)不叫了,大概是因為第三聲槍響;很好,我討厭狗叫。Part.5確有研究者認為,科幻小說的審美內(nèi)核,來自于托馬斯·庫恩在《科學革命的結(jié)構(gòu)》一書中所說的“范式轉(zhuǎn)移”(paradigm shift)——科幻作者正是通過在寫作中虛構(gòu)一套全新的顛覆性范式,從而為讀者營造出“哥白尼革命”般的新鮮感的。薩拉馬戈的寫作可以視作對此觀點的一種回應;不僅如此,它還向我們證實,這種范式轉(zhuǎn)移完全可以不局限于科學領(lǐng)域。借著“傳染性失明”這個無厘頭的引子,他真正做到的是藉由唯一一雙正常的眼睛,顛覆了“看”的范式,讓我們重新反思生活中司空見慣的東西。這種野心使得《失明癥漫記》帶有了些許“元科幻”(meta-science fiction)的意味。薩拉馬戈將《箴言書》中的這句話作為《失明癥漫記》的引言:“如果你能看見,就要看見;如果你能看見,就要仔細觀察。”在《復明癥漫記》中,引言變成了:“我們吠叫吧,狗說?!保ā秴群皶罚┪覀兛梢岳斫鉃樽骷谊P(guān)注的重心由眼睛轉(zhuǎn)移到了耳朵。但令人遺憾的是,在《復明癥漫記》中,光得而復失,但已經(jīng)沒有哥白尼革命的舞臺了。
責任編輯:科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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