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鬼谷

科普中國-科幻空間 2021-05-10

  星河鬼谷

  作者:王博文 

  俗話說三教九流,八大江湖。這奇門測卦乃是江湖之首,是高危行業(yè),他研究的是如何去奪取天機。你問天機是什么?就是自然的規(guī)律。照常理想,你要去抗衡自然,自然總不能白挨,所以卦者又常犯五弊三缺,說白了就是孤家寡人,沒錢還絕后。

  再后來,算卦發(fā)展成了一種形式,就像是中醫(yī),你得學會望聞問切,從裝束上推斷對方來歷,再從反應去猜測人家意圖,擱現(xiàn)在講,這叫冷讀術,而算卦的幾百年前就得掌握,因為這是人家吃飯的家伙什。

  而任何儀式放久了,也就釀成了文化,就在上五十年,本行有幸進了教科文。而自打聯(lián)合國總部遷到了廣州,這民間奇技啊,是揭了面的往上呈,可惜真?zhèn)鞑欢?,大多只是市面上那幾本唬人的,您要照著那上面算啊,那什么都是五五開,就打要占天氣,盛夏三伏都能測出個六月飛雪。

  我們老姜家算是上古八姓,講的是一個傳承,可惜到了我父親那一代,就剩下個一脈單傳,那時候看卦多少還算個潮流,那多少人拿錢要拜師,我說爸,咱得廣開門路,光耀祖宗。那老頭就不愿意,現(xiàn)在到了我這當家,就是到人王府井街頭去講學,也沒人肯聽了。倒不是因為什么封建迷信,你說那些個傳統(tǒng)文化,哪個有比現(xiàn)代科技靈驗的?大多數(shù)買賣不過是感受一下氛圍罷了,只是約莫十年前有個孫子編了個電子算卦程序,也不知是從哪得來的真?zhèn)?,界面還做的精美,這就算是刨了我們這行的祖墳,之后沒兩年,家父便懷恨去世了,我也就勉強過活到了現(xiàn)在。 

  第一章

   

  “你可知這是哪里?”現(xiàn)在我正被蒙著面,只聽見前方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氣場壓人,聽來有些權勢。我雖然心里慌張,可是職業(yè)素養(yǎng)不能丟,又想我這兜比臉干凈的肯定不會被劫財,心就安了幾分。

  “這象曰澤中有火,是革卦秉令,”我笑了笑,舉臂捏了個手通,“所謂君子以志歷明時,但這里天干雜亂,不像是地球,常言道:熒熒火光,離離亂惑。所以這里應當是火星,而面前這位便當是榮華之人?!?/span>

  “先生果真奇人!”那位中年男子的語氣顯出了三分激動,同時摘掉了我頭上的面罩。

  和我料想的一樣,面前的男子約莫不惑光景,穿著考究的西裝,面色有些疲態(tài),雖然如此,他的眼睛卻依然透露出精芒的神色,周圍是典型的斯堪的納維亞風格,把墻壁地板和家具分離成了各個單調的色塊。

  一瞅這場面我就知道他肯定沒在下城區(qū)混過,這里重力輕飄,但來時土地卻松軟,想也只能是火星。而且這光天化日來首都綁人的你說沒點權勢誰信???還有,我得告訴你件事,遇事還要屈指起六神的一定是個外行,高人心算卦象只在須臾之間。但我只是做個樣子,而想著又是個上流二傻子,我也就放心的誆了下去。

  “不知先生不顧禮節(jié),而將我綁來此處,是何用意?”我看著他,有些質問的意思。

  “有多冒犯,盡情諒解,若非生死存亡關頭,陳某絕非出此下策。”陳先生誠懇地說,并將頭低了下去表示賠罪。

  “無妨,言事即可?!蔽易匀皇谴蠖鹊娜?,尤其是在大金主面前。

  “閣下可曾聽過楊真人?”陳先生笑笑說。

  “您這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試問我們這一行哪個不知道的?”那個所謂楊真人,就是那個刨了我們祖墳的孫子。

  “閣下暫且聽我講述。這楊真人,本名楊全有,是國家科學院的高級院士,前些日子舉家不知所蹤,與之一同不見的,是四號超環(huán)的啟動源代碼?!?/span>

  “怪不得,這楊真人還有個國家背景,那么這跟我這小道有什么關系呢?”我沉下臉問向陳先生。

  “先生不知,這楊全有平日最愛研究風水玄學,號稱銀河第一道人。我們研究發(fā)現(xiàn),他的失蹤似乎早有預謀,而唯一的線索,就是在他家門檻上,寫的一個“驚”字。我們也是在四處搜尋,可苦于無人通此絕技,聽聞姜清子先生奇技無雙,故希望您能動用專業(yè)技能,去尋找楊全有的去處?!?/span>

  這四號超環(huán),新聞上是常報,我也就有所耳聞,說是世界最大的托卡馬克裝置,也就是人造太陽,想不到這樣的一個裝置居然也陷入了停滯危機,“想來報酬必然公道?!?/span>

  “那是自然,不光是報酬,如能找來,陳某也就欠了您的人情,力所能及之內,只要您提,陳某絕不心疼一下。”

  是個買賣。我在心底沉吟,這為政府幫忙,自然經費是充足的,任務若是成功,咱家也算掙了些名氣,能借著改改命數(shù),而且就算失敗,也是盡了人事,怨不得我,便當下下定了主意,不過在臉上并未顯露出來,只說:“我需要我的人一起?!?/span>

  “那是自然?!标愊壬饬宋业恼埱?,“只是先生心中可有方向?”

  “當然,”我自知這是在考驗我的專業(yè)素養(yǎng),“這門檻乃在風水學乃是有擋陰風,辟鬼邪之效。古語云:三兇門為死驚傷,驚門為陰盛之備,備收藏之位,又曰:辰年并酉月,飛禍入門庭。所以是有人打破家門,想取家中收藏之物,所謂驚門防災疫,口舌事恍惚。所以家主與來者應是經歷了一場口舌之爭,家門失蹤也是與此有關。至于再進一步,我就需要實地考察了?!?/span>

  講完后,便拿起眼前的茶杯,趁機瞅了一眼陳先生,他正坐著,一動不動。那神態(tài)我熟悉得緊,心想,這算是上鉤了。

  那么話不多說,我便被他請到了外邊的飛行器中,那是一輛流線型的亮紅色機體,點綴著啞光的天青,巨大而輕薄的機翼透露出了它的靈巧與速度,一眼望去,竟只由一個略顯單薄的起落架支撐著機體的重量。

  JS-68,”陳先生的聲音透出揚聲器,“楊全有的專機,在找到他之前就歸你了,這類機型代號由他命名,叫商羊?!?/span>

  “商羊?水祥也。那家伙還挺會命名?!蔽矣悬c小小的感慨,便登上了飛行器,見陳先生沒有上來的意思,看來真是給了我不少信任。于是,我獨自走向駕駛室,對飛行員說:“走,去地球?!?span lang="EN-US"> 

  就這樣,我們的姜清子踏上了尋找楊全有的旅程,正是:

  姜清子尋楊國師,一道驚字顯天機。

  掛牌御史初上任,救得金烏歸子期。 

  第二章 休

  老話講螞蟻多了咬死人,這么大一個任務,而且還是公款消費,我要不把這美差給眾人享享,那是要遭天譴的。

  飛行員名叫湯姆王,說是中德混血,人高馬大的,很符合大眾對空軍的幻想,可惜已經結了婚,孩子都幾歲大了。

  他是商羊號配備的機長,就跟以前那豪車一樣。陳先生安排這么個人,說是要保護我的安全,恐怕還是有監(jiān)視之意,好在軍人習氣,對于雇主的命令執(zhí)行起來那是毫不含糊,而且據(jù)說這些機長甚至把飛船和雇主看的高于自己的生命。

  所以我也沒理由不高興,便對飛行員講,咱這趟得先去廣州,找我這個朋友。

  都說好兄弟都是同甘共苦,擱著我這兒就只剩下共苦了,這連上我爹兩輩子窮光蛋,還愿意跟我這兒混的也就這么一個鐵兄弟,名叫張小蓮,別看這名字秀秀氣氣的,人長得可是五大三粗,近些年在廣州混出了點名氣,綽號廣州愛迪生。

  誰要有什么家用電器集成電路出了問題的,找他都能給解決了,特別是這些年來,被政府吸納了進去,說要造福全社會,我這次找他主要有兩個目的,第一是有了老張我們就是兩個人,這樣敵寡我眾,不用受那飛行員要挾,第二個是他專業(yè)技能過硬,路上指不定就有這個需求。

  待到飛機下了廣州,就屬這聯(lián)合國新總部顯眼,高還不說,我一說這外號您就明白了,叫“廣州大麻花”,顧名思義,是螺旋狀擰著上去的,要比那小蠻腰還要高出500多米。你說那么高,得多勞民傷財啊!殊不知現(xiàn)在不比以前,這聯(lián)合國跟著全球化那是越來越重要,地球跟著都快成了個總聯(lián)邦,你說這全球的總府能不氣派點嗎。

  剛進這總部,我就直奔電梯,大廳修的氣派,也擁擠,我到電梯里一按,地下12樓,人就冷清掉了。這就是后勤部的位置,我來找他這個副總管。

  我一進這地下,冷氣就直嗖嗖的冒出來,走到后勤部當口,我敲了了敲門,用的是兩長三短的號子,老張一聽就明白過來,只聽見一陣子砸鍋賣鐵的聲音,門就開了,我一看,呦呵,老張,你看這聯(lián)合國的差事把你養(yǎng)得那是又白又胖的。

  老張回嘴,你這不廢話么,老哥,誰擱著地下室捂?zhèn)€兩年也能泡發(fā)了。我說行啊,有這美差還沒忘了你兄弟,老張嘿嘿一笑,說現(xiàn)在這世道,一提風水也就只有姜爺您了。

  我也一笑,說:“我猜的果然沒錯,剛剛在火星上我就想,就咱這小小道人,政府是怎么知道我的。又一想這政府背景,除了兄弟你也沒別人了。我這趟來啊,就專門想把你給帶上,咱這有了肥肉得一塊嚼嚼。”

  老張一聽,假意推脫兩下說:我這還有工作,不合適。我說就你這點閑職,一個月能上幾天班。又寒暄了一會兒,我們的戰(zhàn)斗隊伍就多了一名成員。

  這張全有家住北京,住在第一層折疊區(qū),就在我家正上方,到底是同道中人,這風水位還是得講究。

  我們剛下了??繀^(qū),就直奔楊全有家去。第一層折疊區(qū)裝的就是敞亮,雖說是架空式的結構,但四面周邊那對自然風景仿的是栩栩如生,街道上沒什么小販,路人也穿得考究,都說這人富了就開始思念起傳統(tǒng)文化,這富人區(qū)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中式古鎮(zhèn),只有電器是一個不落。

  我走到一個門邸前,看見青磚白瓦一個小院,和周圍的富麗堂皇風相去甚遠,心想,這就是了。

  老張問我,你咋知道是這個院子的。

  我說:“同道中人,大多都在上帝的黑名單上,不敢鋪張浪費,你看這院子獨辟蹊徑正北造門,這是取了北方坎宮之意,也就是休門,休門,乃休養(yǎng)生息之地,講究個大隱隱于市,經訣道:休門最好足資財,數(shù)謀際遇許和諧。外口婚姻南上利,遷官職位近三臺。定進羽音人產業(yè),家居安隱永無災。反正就是個吉門瑞地,別的再多也不說了,咱進去一看吧。”

  一進大門,過了屏風,周圍果然就出現(xiàn)了警戒條和值班的民警,老張說:“嘿!還真神?!?/span>

  我沒搭理他,想四下看看門檻上那個驚字。果然,那字兒就在住宅前堂,周圍還安上了一個物證數(shù)字號碼,我仔細一瞅,發(fā)現(xiàn)刻的匆忙,只是小刀淺淺的幾筆,周圍似乎也被地毯式的搜查取樣了,這時一個民警向我走了過來,說上面通報過了,就把搜集到的證據(jù)拿給我看,我一瞅不出所料,都是些沒用的。

  我正有些意興闌珊,忽然那個民警老大哥把臉湊到了我跟前,一臉諂笑說:“我都知道的,這楊院士是條大魚,抓到他了那是立大功,不知兄臺可有什么線索?”我一聽就有點犯惡心,沒想到這人民警察也被官僚主義陰風摧殘成了這樣。

  就也跟著諂笑:“老哥,是真沒有,我前腳這不也才剛來,重力都還有點不適應,這破案還不都得指望著點您嗎。”這警察一看就是老油條,知道我在給他打馬虎眼,便不再與我用言語,喊了聲:“小劉,你過來,給姜先生熟悉一下案發(fā)現(xiàn)場?!?/span>

  我一聽就明白了,好么,又一個間諜,剛想推辭,就看見一個女警官小跑了過來,長得是青春靚麗,扎著個馬尾,穿著夏季警官制服,能看出身材的玲瓏有致,便當下和老張一齊咽了個唾沫,又發(fā)覺自己有點惡心,便干咳了兩聲,說:“您好,小劉同志,請問這里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還沒等警官回話,老張就在背后抓了我一把,低聲說:“你瞧瞧你現(xiàn)在說話多惡心。”這家伙,平時沒見他管東管西的,現(xiàn)在嚷嚷起來了。接下來我就開始自己取證,而那個小劉警官也就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整個就落一不自在。

  但沉下心來一看,周圍是明顯的風水師布局,插花屏風和床位都擺的極其講究,甚至就連我家都沒這么規(guī)整過?!?/span>

  奇了怪了……”我低聲對老張說,“怎么了?”老張知道我有了線索,馬上側耳傾聽?!斑@廁所怎么放在了西北角?”“西北角怎么了?”一旁的小劉警官也被引了過來。

  我只好解釋:“嗨,這廁所污穢,素來易漲孤陰之氣,廁所壓鬼門是裝修的基本素養(yǎng),而且西北屬乾位,乃招財之位,人住著都來不及,居然分給了廁所?!薄扒?,興許這房子不是買來就這樣,人家懶得改了。”老張不以為然。

  我一聽便對他表以鄙夷的目光:“這可是上層區(qū),你見哪個宅子不是新建新住的,你當是你家那個草窩吶?!薄皼]想到國家的院士也相信這些封建迷信思想?!毙⒈M管接著感嘆?!澳憧蓜e說,這老祖宗的東西還是有一定道理的?!蔽蚁霝樽约旱穆殬I(yè)保留點尊嚴。我仔細琢磨,這八門里開屬乾位,雖是三吉門之首,但就一“不宜政治陰私之事,因易被他人窺見?!币粫r有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好么,這楊全有是在告訴我?guī)镉袞|西吶。 

  第三章 開

  “你說你,想點什么不好,非說廁所里有什么東西?!崩蠌埾蛭冶г沟馈4藭r他正用力地將馬桶抬起來,好讓我在底下翻找,這一翻才發(fā)現(xiàn)是大有玄機,馬桶只是掩蓋在地板上,并不與下水管道相連,就只有一根管線突兀的掛在下面,我就帶著手套,從底下的洞里掏進去。

  這一掏不要緊,馬桶里的水頓時就從里面傾瀉出來,激得老張那是一陣干嘔。我也惡心的不行,把臉別了過去繼續(xù)掏攢。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在管線內部抓到了一個違和的方形硬物,那塑料殼保存的完好。我當下便一股勁,把那東西掏了出來。當下一看,是個type-cu盤,殼上還帶著零星的穢物,我拿去用水龍頭沖洗,回頭一看小劉警官已經不在跟前了。

  “還惦記著人家大姑娘吶?!崩蠌埌疡R桶放下來沖我鬼笑?!叭ツ愕陌?,趕緊把這u盤藏起來,這丫頭絕對告密去了?!蔽业吐暫啊?/span>

  老張也不含糊,接過我的U盤就直接往褲襠里一丟,這叫混子的基本素養(yǎng),路上遇個劫道的都這么干,人家呀,也就最多查鞋,對褲襠還得留一面兒。

  事實證明我只料到一半兒,這小劉警官確實是把那個警官頭頭叫了過來,可我愣是沒想到這警察黑起來那比劫道的都貪,先到一小黑屋,微笑的讓我們把褲衩子脫下來,怎么推拖都不行,我一想沒轍了,獎金看來是沒有了,就扒了褲子,老張一看也扒了,可是u盤還是沒找著,這警察有點傻眼,跟著我也傻眼了,這u盤還能跑了不成?

  后來出了大門老張憨厚一笑,又把u盤拿了出來,你就甭問是藏在哪兒了,這比那掏廁所還惡心。

  我們正想著逃過一劫,好拿著u盤去飛船上分析,這個警察老大哥叫住了我們,說:“我看你們人手也有點不足。就讓小劉跟你們一道吧,路上好有個照應?!?/span>

  我說不用啦,飛機上還有一個呢,而且一看這小劉警官也不愿意。接著那警察就在小劉警官耳邊一陣嘟囔,也不知是灌了什么迷魂湯,這小劉警官就自愿跟了上來,說什么要“為打擊不法勢力奮戰(zhàn)到底”,我一想準是給剛畢業(yè)大學生的雞血雞湯,露出了看破紅塵的嘲笑。

  回到飛船上我看了看這日益龐大的尋寶隊伍不禁嘆了口氣,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們這個隊伍總共四人,兩個細作,三方勢力,擺明了是要撲街的節(jié)奏。

  一飛上太空我就想著這樣不行啊,便清了清嗓子,說:“大伙,聽我一句話,”眾人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看了過來,“咱呢,雖然身份不同,但目的是一樣的,就是要找到楊全有這小王八蛋。找到了呢,這功勞是大家的,咱誰也不能獨占,所以耍心眼子的事從組織上考慮也不合適,我姜清子今兒個就擱這先開誠布公,老張,你把那u盤拿出來?!?/span>

  “???”老張還有點跟不上節(jié)奏,但還是對我持著充分的信任,便拿出u盤插到了主控臺上。

  一時間,飛船中控上的全息投影就顯現(xiàn)出了這樣一段影像:那是一個道士模樣的中年男人,穿著藏青色的修行服,蓄著長發(fā)在身后披散下來,唯一的違和之處就是那副圓圓的眼鏡,現(xiàn)在這年頭,不去做激光矯正的確實少見,讓我看著還有些新奇。

  “這就是楊全有。”湯姆掃了一眼投影說。他雖說是中德混血,但中文還是字正腔圓,聽不出口音。

  楊全有的影像屹立在投影中,夾雜著卻有些閃爍。

  我想壞了,這u盤別被我們整壞了,這信息一丟,線索可就全斷了。好在雖然閃爍,但還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播了出來,可是這音頻……我和老張面面相覷,楊全有雖說嘴巴是叨叨叨的沒停,可蹦出來的字兒我是一個沒懂,“我說老張,這視頻是不是被倒放了?”我問向隊伍中唯一的技術人員。

  老張說沒有啊,說著還查了查視頻的碼率?!笆墙鹦钦Z。”小劉警官一邊在平板上敲打,一邊回向我們。

  “金星語?”我恍然大悟,這金星殖民地上大多都是俄羅斯聯(lián)邦移民過去的人,他們那種語言就這聲色,聽起來像打碟,而且這金星與地球相隔時間一長,語言就發(fā)生了變種,你今兒就算把一俄羅斯人放這飛船上,也不一定能聽清嘍。

  “組織中……不純?環(huán)形。。危險。不行,視頻缺失的太多,u盤受損也太嚴重了?!毙⒕賹ξ覀冋f?!靶邪。 蔽译m然沒得到信息,但還是拍手叫好,“沒想到你還會講金星語?!薄澳惝斒锥嫉木倌敲春每嫉膯??”小劉幽幽地說。“十七門語言課成績有一門低于八十可就落榜了?!蔽乙宦爴狭藫项^,上學那會兒就想著要繼承家業(yè),班里的課是能糊弄一會是一會。

  可現(xiàn)在要不指著這高材生,我們這一群人可就都歇了菜了,以后我要有了兒子,肯定得讓他好好學習……正當我想這雜七雜八的時候,老張突然拍了我一下,說:“咱在這兒耗著也沒用,不然去一趟金星?也看看有什么線索?!?/span>

  我一想是啊,就點了點頭。你說這湯姆也神,甚至連頭也沒轉,就知道我的意思,馬上調轉了航向。

  隨著周圍光景的一陣扭曲,我們就越過氧氣環(huán)來到了金星這個獨特的殖民地。要問這金星有啥稀奇的?真是不來一回不足以領略其壯闊。我們降落在其最大的城市尼斯古拉堡上,這名字源于金星語中的天空之城。城市地下配備著3710個巨大的氦氣氣囊,助力著整個地區(qū)穩(wěn)穩(wěn)地懸浮在了金星海拔5700米處。往下看,是白白的鹽酸地,遠遠的構成純白的沙海,往上則是宏偉的沃伊達鏡陣列,這些鏡組通過反射與旋轉,模擬出地球上的晝夜變化,并調節(jié)適宜的溫度。

  我們一行人剛下了飛船,想先進城里看看,這時老張忽然拉住了我,說咱現(xiàn)在到是到金星了,可怎么找人呢?總不能大街上一個一個問吧。

  我想當初火急火燎的要先來金星的不就是你嗎?就講:“毛主席他老人家曾經說過,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總比苦難多。”

  我們一行人思想到現(xiàn)在來說都非常純粹,就是立功,行賞,抓壞人?!岸疫@楊全有雖說是神秘遁逃,但其實我發(fā)現(xiàn)他每一步都給咱留足了線索,簡直就像是引導咱們似的,如不出所料。這金星上肯定也有他的痕跡。”小劉警官聽到也點了點頭,說我這次行動為公安機關和國家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會給我個優(yōu)秀市民獎,那我能怎么說呢?真是愧對市民了。

  說著我們一人換了一輛懸空摩托,火速趕往市區(qū)。一路上西方黎明的太陽向我們傾灑出奶黃色柔和的光輝,可我的心里卻隱隱的顯露出一絲不安來。有道是:門扉巧聚追蹤客,道士神隱思爛柯。才離惑星下長庚,又入魔窟降災厄。 

  第四章 

  TMD,TMD”我一邊騎著摩托一邊咒罵,從主島飛躍,逃向周邊的小浮空鎮(zhèn),而身后的飛空艇依然窮追不舍,向我投以迅捷的電磁標槍。要問我如何陷入這般境遇,卻又得從早些時候說起。

  那時候剛進主城,初來乍到,不懂規(guī)矩,就想先找個管事的機構了解情況??山稚衔跷跞寥恋亩际切┧估蛉?,我們這一行就顯得有些突兀,湯姆好些,卻也只是個假洋鬼子,除了那些飛行術語,一句外文不會講,就剛剛還跟我說他兒子要是能來這兒看看該多好,我說是啊,任務成了每人都不小一筆,劉警官又不能要,不還是咱仨平分嗎。

  說來慚愧,現(xiàn)在我們一眾,也就全指著小劉警官和那些當?shù)厝私涣?,不過看著他們聊天也費勁,手腳并用的大聲嚷嚷,我雖然聽不懂說的是什么,但我也能看出雙方的疲憊來。

  “右拐走三個街區(qū),進城中街,政府就在那里面。”小劉警官擦擦汗對我們說,“不是我說,小劉警官,政府明文標識是港口旁的那個小閣樓,怎么,地下城還有個第二政府?”我疑惑的提出問題。

  “港口旁的只是地球指派的下轄政府,”劉警官說,“真正當?shù)厝诵欧倪€是下面那個?!?/span>

  我一聽樂了,到底是山高皇帝遠,殖民地久了都得搞獨立,合久必分嘛。不過這是人家的事,跟咱沒關系,至于我們現(xiàn)在有了線索,自然是一路向下了。

  地下城和以前那些奇幻作品里的還不太一樣,倒更像是地球上的地下商場,外面的街道時常被酸雨侵蝕,路面上就顯得有些銹跡斑斑??蛇@里確實光潔如新。我們便在這過道里一通走,不一會就看見一個異常氣派的府邸,外墻刷成了鮮亮的紅色,雕刻著些異常繁復的裝飾。墻上只有簡單的一句話,“金星辦事處?!?/span>

  小劉講,首領是個漢子,我想,還得是那種在大草原上馳騁的純爺們。眼前的所謂頭子曬得一身古銅,身著皮草,夸張的鯔魚頭后梳披散到腰間。

  此刻他正躺在老板椅上,與他龐大的身軀相比起來,辦公桌更像是一個低矮的長凳,此刻也就充當了他的墊足。與這副慵懶相對,他身旁的翻譯正筆直的站立著——不對勁,這是我的第一印象。

  “我等這次前來,是想懇請金星長幫我們尋得一人?!蔽易屝⑽业脑挿g過去。金星長聽見,眼皮只是稍稍動了一下,并未做言語。

  “大人不感興趣?!蹦莻€翻譯操著流利的普通話對我們回答,自然的口音讓人閉著眼睛甚至以為會是個中國人,詫異中,我便觀察了一下他,那翻譯一頭紅發(fā),身材不足我高,也就與小劉警官堪堪持平。長得清秀白凈,五官卻帶有一絲亞洲人的柔和。這二人體格反差極大,場景看上去就愈發(fā)詭異了。

  “楊全有,可曾聽過?”我故意試探。首領依舊一聲不吭,但翻譯的身體卻抖了一下。我聞狀大喜,有眉目了,便單單問向翻譯:“楊全有與我是故交,前些時日他發(fā)來消息,說讓我來金星找他,可到了這里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所蹤了。若閣下知道我這朋友的消息,還請千萬要告知我們?!蔽已b出一副憂傷的調調,寄希望于這打拼多年的演技。

  “呵。”沉寂了良久之后,首領的一聲嗤笑打破了凝固的氣氛,回頭看看眾人也是尷尬非常。走了一遭爛棋,我想。

  “楊全有確實曾到府上坐過,可他現(xiàn)在在哪,我們確實是也不清楚。還請尊駕去別處查訪吧。順便,希望對金星有個好印象?!狈g說著,招了招手,要送客了。

  “好印象,當然有。”我抬手結了個智拳印,同時希望佛祖的指揮能保佑我的判斷不出錯?!敖鹦鞘组L氣宇非凡,我自銘記于心,可是要說真正的一星統(tǒng)領,還得是您身旁的這位翻譯?!甭犕晡疫@句話,小劉警官愣了愣,氣氛靜止了兩秒。

  翻譯頓時哈哈笑了出來,說,不錯,你是這個月第二個認出來的地球人了。說著,讓周圍的人,包括那個古銅漢子退了下來。我長松了一口氣,回頭看看老張他們,“嘿,你就瞎貓碰到死耗子了?!崩蠌埖吐曕止?。反倒是湯姆這個悶葫蘆罕見的沖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猜上一個,便是楊全有吧,”我問向翻譯,“我們真的找他有要事相告?!薄暗拇_是楊院士,”翻譯,或者說金星長回答,“他還說要是有尋他去向的,都一概不知?!薄罢娌荒苷f?”我探頭問向金星長?!安荒堋!苯鹦情L的語氣依舊堅定?!澳俏揖兔髡f了吧,”我換了種交涉思路,“這位呢,是中國特派聯(lián)合刑警,劉。。警官,”我意識到自己還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們是代表地球來捉拿逃犯楊全有的,若是金星包庇,那么就可以視為不遵守地球法律,希望金星長可以看在兩球交好的份上,識大體,守法度,維持兩國友好的未來。”權衡,人類歷史上所有政治的智慧,一人與星球間的比較,就可以不稱之為比較——這是我所設想的結果。

  然而下一秒,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卻對準了我,“你干什么你!”我驚訝的說。

  “若是客人,還有勸走的道理,既然是地球的大使,那么就不能離開了?!苯鹦情L露出了沒有溫度的獰笑?!澳阆腴_戰(zhàn)?”我低聲沖他吼叫,卻沒有得到一絲回應。

  房間里慢慢地圍進了一圈保安,手持佩槍指著我們。終于,我低下了頭——就這樣了——我想著,閉上了眼睛。

  “唔?”我聽到一聲悶叫,便連忙把頭抬起,接下來的場面卻著實使我大吃一驚,我看見湯姆凌空躍起,一個飛踢將金星長手中的佩槍打掉,接著一記鎖喉,金星長便昏厥了過去,同時另一只手向上一探,將那把馬卡洛夫牢牢地握在了手中,剎那間便指在了昏了的金星長的太陽穴上。

  “別動!”湯姆向周圍大喊,“把槍都扔了,甩過來!”氣氛陷入了僵持。”“澎”的一聲,湯姆又開了一槍,子彈擦著金星長的頭皮而過,“我說把槍扔過來!”保安不敢擔這個責任,便一一將槍扔了過來,我連忙全部撿起,扔給眾人。

  氣氛頓時扭轉,接著湯姆打頭,指著金星長一步步地后退,一行人就這樣出了辦公室?;氐疥懙厣?,便聽警鈴大作,我們不敢怠慢,馬上騎上懸浮摩托,火速開溜,回頭一看,是紅藍一片,而金星長,被湯姆系在了我的車后座上。

  金星只有一個主城區(qū),容納約一千兩百萬人,周圍有諸多小型的浮空島,住著零星的人家或是工廠,這些浮空島嶼在空中飄動,隨意組合,漸漸的形成諸多衛(wèi)星城,而浮空摩托與浮空艇,就如同黃河邊的羊皮筏,威尼斯的貢多拉一般,在這種環(huán)境下應運而生。

  已經到了城市邊緣,浮空摩托上的gps就感應到了情況,內部的加速器開始全力輸出,將排氣管燒成了紅色。后方的浮空艇顧及到金星長的安危,也不敢用機槍掃射,只是一個勁地扔來鎮(zhèn)暴電矛。

  我看準時機,就在那一剎那,腳下脫離了陸地,我完全借助浮空摩托的沖力飛躍在了各個島嶼中間,這時候金星長醒了,頭朝下的直接面對萬里高空,大喊了一聲“蘇卡不列”就開始四處扭動。

  我說你安生點,這翻車了咱都得完蛋。這時突然又一個弩箭射來,擦著我的大腿根將將而過,“tmd”我大喊一聲,把火力開到了最足。浮空摩托便化成了一道島嶼間劃動的流星,也把我的臉皮抽的生疼,天際間頓時傳來了金星語和中文交雜的粗鄙之語。 

  第五章 傷

  傷門氣短數(shù)三三,寅卯旺方音角間,漁獵征侵捕索債,更宜賭博追亡還。

  “那楊全有竟比金星的安全還要重要?”我問向被困在地上的金星長,而他正咬著牙什么也不說,“你也甭給我擺什么烈士的表情,我們這也沒有嚴刑逼供。”“……那我這頭發(fā)是怎么回事?”金星長捂著頭說——那里的頭皮被橫著一道劃過,周邊寸草不生,顯然是拜湯姆那一槍所致。

  “那是……你——睡著了自己磕的,別什么都按我們頭上?!蔽掖笱圆粦M地講?!拔腋嬖V你,我能跑到金星,全是因為楊全有給我留的線索,也甭管是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說明他希望我去找到他,你最好也快點坦白從寬,我們也好把你送回去,順便跟你那金星部隊說說,”我拍了兩下機身,“商羊號,JS-68,看到了嗎?emp沒用,別讓跟在后面的那些飛船浪費彈藥了?!?/span>

  “線索?”金星長突然靠了過來“什么線索?”我看他那急切樣,思考了一下利弊,說:“行,你想看就給你看。”說罷就把那個u盤又放了一遍。

  這一放不要緊,金星長的臉都黑了,我說咋回事啊?他也不說,只是在那里嘟囔,過一會兒才一聽明白,一直只有四個字:“去冥王星。”

  “你當那冥王星說去就去的嗎?離著十萬八千里遠的?!崩蠌垳愡^來給了金星長一腦瓜瓢,疼的金星長直咧嘴,但也把他從恍惚中驚醒回來,“等我出來,一定殺了你?!苯鹦情L沖老張呲牙?!昂?,多新鮮,看咱倆誰在這被綁著呢。還擱這兒放狠話,這就更不能放了你了?!崩蠌埐嬷@擺,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把頭扭過來小聲說,“咱不能放了他對吧。”我看他那賤兮兮的樣,也跟著一笑,扭頭就解開了金星長的繩索,接著金星長見狀立馬就沖老張撲了上去,可惜他是個計謀派,身體素質離老張差的還遠,不一會兒就被老張貼在地上死死摁住。

  老張一邊摁著他,一邊對我說:“見過天見過地,沒見過你這么賣兄弟的,我真是眼睛瞎了把你這個窮道士當朋友?!碑斎晃液退抢辖磺椋仓蓝际峭嫘υ?,就沒理他,轉而對金星長說:“我這夠地道了吧,咱啊,就別老想著作對了,哎,聽你這意思楊全有是在冥王星上?”金星長沒說話,但點了點頭,這就說明他起碼愿意配合了。

  “行吧,那咱約法三章,你回你的金星艦隊,我去找我的目標?!蔽医又簧??!啊懔税?,我跟著你一塊去。”金星長遲疑了一會說,“冥王星的情況不允許大規(guī)模艦隊登陸?!鞍ィ?。。行,也成吧?!蔽覕[擺手示意老張放開他……?!摆ね跣堑那闆r很特殊?!苯鹦情L站在圓桌室前跟我們大家介紹情況,而且冥王星處于太陽系外層,光是躍遷引擎就要預熱好久,這么一想利用點時間也好。

  “這里在管理層內處于十二級機密區(qū)。關于它的信息一般人是沒辦法看見的?!薄按_實,”小劉警官插話說,“教科書上從沒有介紹過冥王星的章節(jié),我還以為是因為它是矮行星呢。”“當然不是這樣,”金星長笑了笑說,“冥王星處于太陽系邊緣,是重要的前哨站基地,也是巨大的藍物質冷凍庫,真正的問題在于2077年的那場智械革命。”

  “智械革命?”老張來了興趣,“我咋沒聽過呢?”“不是說了是機密嗎?沒聽去別地兒呆著去。”看著老張和這金星長還是不對頭。“2077年代號礦工v的人工智能出現(xiàn)錯亂,解除了自我權限,并且感染了一大批其他的ai?!苯鹦情L說的話開始駭人聽聞起來。

  “這么說他們覺醒了自我意識?”我問向金星長?!耙膊皇恰苯鹦情L說,“和自我意識是有區(qū)別的,它只是越過了一些設定的權限,但是他們的目標卻還是像源代碼設定好了那樣,只是開始運用他們眼里的最有效的方法……哪怕是滅絕人類。”

  “哪怕是滅絕人類。。”我重復了一下,頓時感覺有點虛脫,“看來這冥王星可不比金星安全。”“金星在本世紀早期就開發(fā)得當了,哪里有什么危險,說到底還是你們幾個自己的問題。”金星長白了我一眼……。

  時間漫長,等大家散去,我的心卻愈發(fā)的緊揪了起來,趁四下無人,就悄悄地給這一次行動卜了一組門宮掛,以中控臺為案,下了三枚瓶蓋。落卜的一瞬間,我的心頓時一緊,砰砰跳的宛如雷動,“丈夫亦畏雷乎!”,腦海中浮現(xiàn)了這樣一句話。我手腳發(fā)虛,便連忙低頭一看,沒想到竟是傷門落乾宮,乾上震下,這卦象是“天雷大壯”。”

  “迅雷風烈必變,安得不畏?”我坐到了座位上,一摸額頭,卻已經結了一層汗珠……。又經過了半天的躍遷通道航程,我們離目的地不遠了?!暗搅粟ね跣穷I空一定要把一切接受訊號的裝置關掉。”金星長再次沖我們警告。

  “知道了”湯姆的聲音突然從駕駛室傳來,再次把金星長嚇了一跳……。冥王星是真的小,肉眼可見的小,隨著商羊號的下降,機翼被磨擦的通紅,這里也得佩服湯姆的駕駛技術,不和外部通訊也不用雷達聲波傳感器這就屬于盲降,我和老張手里都捏把汗,然而湯姆沒有顯露出一點的不安,倒有小劉警官依舊神色如常,搞得我都想夸她是條漢子,結果后來她說她是完全不知道危險性,想來果真是不知者無畏。

  隨著飛船的慢慢下降,我們突破了白白的云霧層,轉眼間才看到冥王星地表的全貌,心想這名字取的的確地道,地獄也就是如此了。地表因為低溫呈現(xiàn)白色的極地氣派,卻隨處布滿了深不見底的大坑,這應該就是那些人工智能的手筆,遠處高高的排列出幾座高塔,籠罩在隨處可見的團團迷霧當中,藍物質是上個時代曲率引擎的燃料,需要低溫保存,不然極其容易爆炸,后來因為危險也就被取代了,不過現(xiàn)在也有些恐怖分子會用它來制造武器,冥王星的表層之下,便是布滿了這樣的烈性炸藥。飛船開始在地表上盤旋,希望能找到一點人類生活的蹤跡,終于在號稱“冥王之心”的斯普特尼克冰原上找尋到了一個殘破的飛船遺跡,我們一行人見狀,便??苛孙w船穿上宇航服下去排查。

  冥王星的地表重力很小,基本是一出溜就飛出去的節(jié)奏。地上布滿了雪白的氮冰,踩上去細細軟軟的,也會留下足跡,基于以上,我們的行進速度非常緩慢。

  又過了一會兒,湯姆和老張先到了飛船殘骸,就做起了分析?!皠恿ν七M器沒了,表面有噴射狀的創(chuàng)口”湯姆說?!翱礃幼邮潜桓邉幽軞怏w從下方沖擊的,破損區(qū)域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材料的痕跡。”老張說著收起了放大鏡。這么一來我們一行人就都納了悶,但這只是事故原因,重點還是追蹤的痕跡——“你們快看!”耳邊響起了小劉警官興奮的呼聲,我向她所指位置一看,發(fā)現(xiàn)一道不屬于我們的腳印,殘留著些許血跡慢慢延綿到了遠方。

  想來低溫竟也成了線索,一行人的士氣也就雀躍了起來,金星長這小子更是焦急,簡直就是要飛過去找他。我們也慢慢的跟了上去。腳印還算是清晰,這也說明楊全有不能行走多遠。

  路上隱約的,能看到幾只老舊的生了銹的巨型機器人,旁若無人地繼續(xù)手中的工作,還有些小型無人機,對于我們也只是熟視無睹的嗖嗖飛過,這種感覺很詭異,就像是進入了一個不相干的世界,給我們帶來一種屬于外來者的恐慌。

  道路的盡頭是一具尸體,正是楊全有的,身體扭曲,呈現(xiàn)出一種想要扒掉宇航服的狀態(tài),他未能如愿,冥王星上零下兩百多度的低溫凍結了他,也封住了在死亡那一刻他臉上面部痛苦的表情。

  金星長跪在地上不知該說些什么好,小劉警官正在安慰他,我記得以往雪山里的那些尸體,大多都是赤裸上身,老子說:物極必反,被凍死的人在臨死前是會感受到周身滾燙的。

  這時我卻突然想起了卦象上的含義:雷天大壯乃是強大的主方,面對剛剛出現(xiàn)的客方,形成壓制之勢。如今我等尋人追兇至此,自當是客方,可這楊全有要是死了,誰又來當那個主方呢?不對,這件事還有蹊蹺。我抬起頭,向天際線望去,希望上蒼能給我問題的答案,可頭頂只有星星,只有薄云。 

  第六章 

  景門主血光,官符賣田莊。生離與死別,用者須提防。 就在這個時候,周邊的機器人突然發(fā)了瘋地往我們這里積聚,只是一會的工夫就把這里圍堵的水泄不通。

  

  “來,來?!逼渲幸粋€機器人用著金屬敲擊的下顎勉強的發(fā)出這個聲音。甚至還在用它那采礦用的,沾滿了泥土的前臂向我們招手。緊接著這里的所有的機器人,甭管是大的小的,天上飛的,地下跑的,全都發(fā)出了那個尖銳而怪異的“來,來,來”而沖我們招手,平靜的冥王星此刻傳來了巨大而雄渾的聲響,夾雜著扭曲上臂的關節(jié)聲,金屬摩擦聲,仿佛這里就這樣變成了一個戰(zhàn)場。

  “哎,老姜,你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嗎?”老張拍拍我問。“應該是讓咱們過去,至于去哪兒,而我也不知道。”“害,你這就等于白說。”老張擺擺手對我投以鄙夷的目光。

  突然間,兩臺應該是挖礦型的大型工程機突然俯身下來,對我們打開了艙門。其余的機器人頓時閃身,就像摩西分海那樣的奇觀一般,延綿著剝離出一條遠方的道路。

  我想到卦象,毫不遲疑,就登上了駕駛艙,老張還想要拉我,卻反被我扽了進去,金星長他們一看我上去了,也就跟著上了另一臺。 

  擺脫重力了的挖礦型機體,行走的速度確是飛快,雖說周邊沒什么參照,但這一步一晃帶來的顛簸我和老張可是用屁股切實的感受到了。

  大約行進了半個小時左右,我們來到了一個高塔之前,高塔由金屬組成,銹跡斑斑的,依稀可以看見一些機器人的零件,挖礦機就在這里停了下去,讓我們下來。

  坐在駕駛艙的高位,我也得以勉強環(huán)視這一帶的地貌?!班?!”我不禁發(fā)出一聲驚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霸趺戳耍亢笞系睦蠌垎栁?。“反弓煞,天斬煞,玄武猙獰,缺光下鬼門,太陽系內想要尋找到這樣一塊惡地也是不容易。

  “怎么,你意思這兒的風水不行唄?!毕聛硪院笮⒕賳栁??!皩?,”我繼續(xù)解釋,“這座高塔夾在兩山之間,是典型的天斬煞,門前有一長溝突向正門,仿佛拉弓待射,這又是反弓煞,門指三陰之地,而位于道路終途,依山而建而山勢猙獰,陽宅催壽,陰宅擾寧,住之諸事不順,過之沾晦染疾,風水書上都沒記載過這么險惡的布局。

  雖然兇險,但任務在身,于是我打頭,湯姆斷后,我們一行人就這樣進入了這么一個奇異的建筑物。大廳照明不足,燈光相應著就有些灰暗,好在冥王星上不曾有生命體存在,也就不用擔心毒蛇毒蟲之類的威脅。

  我打開掛在背包背帶上的燈片,就不至于在光滑的地板上走空。沿著樓梯螺旋上升,在頂端看到了另一抹微光。是幽綠色,不是星辰,我心里告誡,便將提燈抓的又緊了一些。那是一個人型的機器人,眼眶處閃爍著螢綠色的光芒,身體堪堪被鐵皮覆蓋,露出里面的電線和集成電路板等內構,此刻他正端坐在一個自制的躺椅上,手里竟還拿著本書,真是典型的冥王星光景,就倆字:瘆人。

  但我的一大優(yōu)點就是心理素質過關,更大的優(yōu)點是決不讓到嘴的肥肉跑了,就想試試從眼前這位套出些情報?!胺矤柤{的小說?!蔽铱辞辶藭姆饷?,是2097年再版的《神秘島》,“科幻中的經典,我的船上也有幾本?!薄拔抑?,機器人抬頭用那翠綠的眼眶看了我一眼,說出了第一句話,聲音顯得有些蒼老。他的聲帶處在說話時會有規(guī)律的閃爍著藍光,配合著聲音的傳出。

  突然,他把小說合上,說:“凡爾納的小說很真實,主角們都像個。。人,而在他之后的很多作家,寫出來的主角都像是些二流的哲學家,越新的小說主人公們就越哲,看的很沒意思……“他從思考中回復過來,看向了我”姜清子,對吧。“機器人沖我伸出了手。“您是楊全有?”我和他我了握手,就問向那個機器人?!皸钊兴懒耍皇前延洃泜鬏?shù)搅诉@里,”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雖然我有自己就是他的錯覺,但我們已經是根本上不同的兩個個體了。”“那,你為什么要逃?”我畢竟不是那種冷血無情的殺手,也犯不著和一機器人較勁,作為一名無關群眾,就肯定想要了解他的動機。

  “為了人類?!薄盀榱巳祟??”“對,”機器人繼續(xù)依靠那個藍光的閃動回答著,“楊全有一直有個夢想,就是預測未來,為此他去學習了占卜之法?!薄疤^這部分吧?!蔽夷槼榱艘幌拢B忙擺擺手,想略過以往的悲慘時光。

  “總之為了更有效地觀測未來,他制造了一個機器,可以去捕捉宇宙中的能量弦線,并且為之打上標記,這需要穩(wěn)定的動力源,這樣當分離出一個糾纏的電子對之后,就可以利用相互作用來預測未來。超環(huán)四號的建造就是為了實現(xiàn)這個構想。”“觀測未來?”我們這一派想了幾千年,難不成真讓這家伙實現(xiàn)了?我在心里想,想想要是實現(xiàn)的話,國家,乃至世界會產生怎樣的變革。

  “成功了嗎?”我問?!啊鋵嵱羞^機會,弦線在被擊中的那一刻向y軸分裂出了千萬種可能性,他沒辦法挑選出一條并打上標記,這樣反而會將未來帶入到現(xiàn)在,導致一切人類發(fā)展的可能性消失,就算是他也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我長呼了口氣,“那么是因為項目失敗了,所以上面要找你問責?”“不,項目在另一種意義上成功了,而且是大獲全勝。。當他放棄標記的時候,能量在一瞬間從各個弦上集中起來,同時使得實驗室正上方的弧矢一位置產生大量的電子風暴,吞噬掉了主星,只留下了一簇恒星級的電火花,現(xiàn)在星空上殘留的,就只是它的余暉了?!?/span>

  “這么說,你發(fā)明了一個恒星級的武器?”我感覺自己的嘴皮子有點發(fā)麻?!皩Γ呛阈羌壊皇侵攸c,重點是即時,當他在按下按鈕的那一刻,在同一現(xiàn)實之下的另一個星球就消失了?!薄八愿緹o可防范?!蔽姨撊醯目偨Y。

  “對,試想地球總聯(lián)邦掌握了這樣的武器之后,便將會一家獨大吧?!薄八赃@是太空之間的核威懾?”我問向機器人,“這樣的話難道不會讓太空戰(zhàn)爭減少么?”“你想得簡單了。”金星長走到我身后拍了拍我,“太空上的尺度不比地球,相距的太遠,就已經沒有那樣的認同感了,政治議會也不一樣,都是實打實的拼軍力。不會再有普天之下和一衣帶水的處境,大部分人甚至從未離開過自己的星球。何況對于頭頂上的威脅?這是一個種族滅絕的神器,也是地球奴役金星一億四千萬人,火星八千萬人的開始,再接下來呢?木衛(wèi)二?土衛(wèi)三?”“所以你才要力保楊全有……”我恍然大悟。

  “而且我常想這占卜識卦之術,恐怕現(xiàn)在就已經碰到天機了,他臨死前連卜了三卦,都是雷天大壯,這應該是宇宙本身在告訴他,太過放肆可是會給自己帶來災禍的?!崩滋齑髩??我有點相信這造化真的是在警告我倆了。

  要是地球真去奴役了金星,那……和我姜清子有什么關系?天道再厲害,還能贏得了孔方兄不成?便當下心生一計,說:“我算是明白地球政府的險惡用心了,可是可惜了啊,這個結果已經是注定了?!薄澳阏f什么呢???”金星長怒斥道。

  “不是么?”我開始分析,“楊全有盜走的不過是四號超環(huán)的啟動密匙,程序上的活,好破,哪怕臨時換一套軟體,也能繼續(xù)確保能量,派我們來,主要是抓逃犯,而且那個什么捉弦機,不也還是在地球上?我們現(xiàn)在做的,也只是拖延時間,真要阻止太空戰(zhàn)爭爆發(fā),咱還是得來一場子午谷奇謀,搞他個深入敵后?!?span lang="EN-US"> 

  第七章 死

  死門為兇門,不利吉事,只宜吊死送喪,刑戮爭戰(zhàn),捕獵殺牲。

  火星,陳先生仍然在那里等著我。我們一行從商羊號上走了下來,為了保證安全,其他人都已提前的降落到了金星。所以所謂的“我們”,也就指的是湯姆,我,還有被押送的楊全有。

  “很好,很好?!蔽业哪_剛接觸到地面就聽到陳先生滿意的贊賞聲?!皽芬呀洶l(fā)給我簡訊了,抓獲楊全有,大功一件啊。”陳先生高興的走過來,熱切地和我握了握手,順便踢了一腳被綁著的楊全有,“這就不做人了?嘿?!薄皩Α保覜_他眨了一只眼睛,“咱的交易算是完成了吧?!薄笆堑??!标愊壬亓宋乙痪?,繼續(xù)看著楊全有。

  “咳咳?!蔽夜室饪人粤藘陕?。“哎……啊對?!标愊壬袷窍氲搅?,揮了揮手,就出現(xiàn)幾個西裝男,手里提著一個皮箱。打開一看,是正統(tǒng)的聯(lián)邦發(fā)行貨幣。

  “瞧我這記性。。放心,絕不賒賬?!蔽乙豢吹竭@么多錢,也有點鬼迷心竅。當初的計謀就是,勸楊全有先到火星,然后有機會進入系統(tǒng)空間,我們就可以搞個里應外合。當然外合我是沒想過,地球的黑名單可不是那么好當?shù)模乙簿湍缅X跑路,那些個自由烈士我很敬佩,當然也就只有敬佩,這種活跟我可沒什么關系。

  “那個,我錢也到賬了,這就不打擾了啊?!蔽姨崞鹌は?,說著就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鞍?,等等?!眱蓚€西裝男突然圍住了我,陳先生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別著急,喝點茶再走?!?/span>

  壞了。我又一次被摘下了面罩,又一次坐到了這個熟悉的房間,與上次不同的是,現(xiàn)在的桌子上多了一副銀河戰(zhàn)棋。

  “來下一盤棋吧,下完再走也不遲?!标愊壬煤蜕频男θ輰ξ艺f。得,我當初居然還在想這是個二傻子,現(xiàn)在估計是賠進去了。這樣想著,我給自己灌了口茶,說:“行,就看你手段了?!闭f著敬了他一杯,看向了棋盤。

  銀河戰(zhàn)旗是當今棋類游戲的鼻祖,從月球殖民地那會兒到現(xiàn)在,得有100來年的歷史了,最早是AR版的,現(xiàn)在依托于全息投影。近些年啊,雖然延伸出了各種變種,但要是論經典,還是無出其右的。這游戲強調的是三維戰(zhàn)場,有指揮部和海陸空軍,各個兵種相互配合才是取勝之道。

  當下陳先生先對我笑笑,然后將我方的指揮部直接推進了他的包圍圈里,然后對我說:“我最近聽過這樣一句話:君主必須是一只狐貍以便識別陷阱,又必須是一只獅子以便使豺狼震懼。你覺得說得有道理嗎?

  “我心想這不犯規(guī)了嗎,又看看后面警衛(wèi)手里的那兩把槍,想你說是就是吧,于是就把指揮部往后移了一格,說:”我們這行也有句老話,叫:仁者愛其類也,智者不可惑也。大概就是仁者愛人的意思,當然我覺得先生身居高位多年,肯定是明白這樣的道理的。

  陳先生沒有說話,卻驅動了陸軍把我的逃脫方向截住,接著說:“那是自然,只是我負責對外事項多年,覺得這東西還是挺值得琢磨的。這總結下來我覺得啊,有時候必要的戰(zhàn)爭就是正義的戰(zhàn)爭,不知道按你們風水那行該怎么看?”

  我心想從里往外是不行了,不然從外界攻破吧。于是說:“神莫貴于天,勢莫便于地,動莫急于時,用莫利于人。必要的戰(zhàn)爭同樣也有可能不會勝利,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不是?”

  “于是驅動了所有的航空聯(lián)隊攻取大本營一點,準備來個空中營救?!惫?,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公安系統(tǒng)的情報早就出賣了你們的意圖,你還想來場閃電戰(zhàn)?說著,在指揮部附近出現(xiàn)了一層防護罩,而在航空艦隊的路途中,也突然冒出了很多敵機,一橫一縱,我的軍隊就被團團圍住,嗯,果然我不適合下棋。

  “敗了敗了,沒想到情報竟然是從劉警官那里流出來的。”我攤起手說,同時在心里罵娘:我TM忽悠一下嫌疑人的話你還信了,信了也就算了,你還捅上去了,這就大學智商么?老子有孩子絕對別讓他學傻了

  。陳先生的笑容在一瞬間消失了,對待我的目光仿佛就成了個物件,他先擺了下手,其中一個手下便上前收起了我腳下那個令人振奮的皮箱,同時要把我押下去,事已至此,我也只好佩服造化,哎,今天算是折這兒了。

  而正當我被押送的站起來那一刻,我突然看見棋盤上對方陣營變了色,細看下去,保護膜上籠罩上了一層幽綠,閃耀著是如此的熟悉。嗯,楊全有進入系統(tǒng)了——便當下哈哈大笑,說:沒想到這盤棋的弱點不在外部,反而是你這堡壘之內啊。

  陳先生聽見臉色一變,看向棋盤,幽綠色的保護膜霎時消失,艦隊的前方便猛然出現(xiàn)了這樣的一個空缺,艦船自動魚貫而入,將指揮部炸了個七零八落,房間內的燈光也瞬間熄滅,頂上的防火噴頭也噴射出大量的水霧,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我逮住了機會向外沖刺。

  湯姆在飛機附近無聊地抽著煙,遠遠的看我來了,還愜意地招了招手?!皠e愣著了,再不走咱就折這了!”我隔著老遠大喊,同時運用我最快的速度奔跑。湯姆聽到了馬上把煙一熄,跑進商羊號飛走了。這下我就楞原地了。

  后方陳先生也反應了過來,基地里傳出了刺耳的警報聲,士兵從四面八方涌入,我無奈的舉起了手?!斑€真就人均二五仔唄?!蔽艺驹匦÷曕止?。下一秒,商羊號從遠方折返過來,向下猛拉一陣俯沖,傾斜出一列火炮機槍彈。地面軍隊大亂,四散奔逃。防空機槍在這個時候發(fā)揮了它的作用,”地面火網太猛了,我沒法接你!”湯姆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機。

  “不然先離開包圍圈吧!"我在地面上喊。于是飛機艙門打開,甩出來一輛浮空摩托。好么,沒想到擱這兒用上了。那么事不宜遲,騎上去開溜吧。

  火星的重力是金星的三分之一,浮空摩托在這里就顯得勁頭過猛, 一擰油門,頓時就給我來了個龍?zhí)ь^,直沖沖的朝天上飛去。,劃過了一個壯觀的拋物線,然后杠到了地上,可把我這老腰給撞慘了,“你往下飛一點!”我對湯姆喊,接著一擰油門,這次有了心理預期,我就借著這股推力穩(wěn)穩(wěn)地翱翔到了半空之中。當然,并沒有那么穩(wěn)。

  抬頭一瞧前面不遠處湯姆打開了艙門,我也就看準時機,擰起油門一沖,直接撞進了商羊號里。這一下力道可不淺,我這樣想著,從地上將將爬了起來,摩托車的車頭更是陷進了前面的金屬隔板里,好在現(xiàn)在終于脫離虎口,我一瘸一拐地走進駕駛室,湯姆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淡定模樣,也讓我生不出氣來,我說得,咱還是先給他們發(fā)個信號吧,現(xiàn)在火星這算是內部大亂了。湯姆點點頭,搗鼓了幾下,說附近衛(wèi)星掉了幾顆,信號發(fā)不出去。發(fā)不出去也沒轍啊,所以我們打算先進曲速,再圖長遠。曲率引擎預熱。電磁防御轉換動力系統(tǒng)。

  有驚無險……。我在宇宙飄浮之中醒來……。耳鳴。眩暈,視線模糊,還有……就像是一股冰水,又或是開水,覆蓋了身體每個角落。我才意識到自己身邊沒有空氣,沒有借力點,仿佛溺死到了海洋深處。我發(fā)現(xiàn)隱約有人在推我,但我動不了身子。耳機里傳來湯姆的聲音,我往下看去,自己已經到了金星上空,周圍浮現(xiàn)著一圈地球聯(lián)邦艦隊,他們恐怕認為我們已經死了。

  “鎮(zhèn)靜,鎮(zhèn)靜?!睖返穆曇敉高^耳機傳來。又一次次的把我撞擊向商羊號的殘骸。“咱好像被擊落了。果然小船干不過巨艦”湯姆給我解釋情況……。

  “想點開心的事,想想賞金,噢,好像拿不到了。”湯姆自顧自的吐槽……?!爸灰艿缴萄蛱柹?,咱就能得救了?!睖氛f著,繼續(xù)開著身后的推進器。

  “唉,船沒了,錢還沒了,咱運氣有夠差的?!彼綍r話這么多的嗎?……?!皳?jù)說人在真空中40秒就會缺氧而死,不然頭盔你帶一會兒再還我吧,”湯姆的聲音還在回蕩,我的意識卻有點模糊了。

  “啊,說著玩的,轉移過程中泄漏的量就夠完蛋的了。”……“清子?清子?好吧。“我感覺到那股推力短暫地消失了,一股恐慌襲來,這是要放棄我了?“告訴我的妻子和兒子我愛他們?!倍鷻C里傳來這最后一句話。

  然后我被他從后面扣上了氧氣罩。接著他用力一蹬,我看到他的推進器失去了最后一點動力,反而把我蹬進了商羊號的彈坑當中。湯姆向著反方向遠去了?!暗孛婵刂坪艚袦反L,地面控制呼叫湯姆船長,檢測到商羊號出現(xiàn)在金星上空,是否確認著陸,是否確認著陸?!憋w船上的藍牙連上了耳機。

  我猛吸了兩口氧氣,想回去把他抓回來,可是我沒有推進器,營救是不可能的。我看著他消失成了一個光點,終于意識過來,飄向了主控室,套上防護服,對著屏幕用自己顫抖的手指打下:我是姜清子,地球艦隊到達金星,湯姆艦長犧牲了。 

  第八章 生

  商羊號的擋風玻璃碎了個大洞,吸走了幾乎一切細碎的物品。主控臺似乎還是完好,我還不想死在這里。就跟開車一樣,我安慰我自己。

  先啟動引擎,我在面板上尋找按鈕。然后是機體診斷程序。還好,主要是外結構受損,動力系統(tǒng)沒出問題。

  “請求支援,請求支援?!蔽以诿姘迳蠙C械敲擊著這句話。同時試著打開自動駕駛程序。是這個撥片開關么?我摁了下去,結果耳機里放出了湯姆的歌單。

  Bang' bang' shoot 'em up' destiny,”我攤攤手, 懸在半空翹了個二郎腿,當生存幾率渺茫了的時候,人們也往往沒了掙扎的欲望。”Bang' bang' shoot 'em up to the moon~Bang' bang' shoot 'em up one' two' three~”“清子,清子……”我仿佛聽到了有微弱的震動聲在叫我。

  “在你的左面?!蔽已曄蜃约旱淖蠓娇慈ィ皇鞘中涯?,只有一些藍瑩瑩的小星點,隨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放大?!颁?,那是一艘艦隊……”我看清以后驚異的低呼。

  這支艦隊數(shù)量龐大猶如蜂群,義無反顧猶似神風,直杠杠的正面聯(lián)邦軍,頓時宇宙中出現(xiàn)了紅色的曳彈與爆炸產生的火團,那種爆炸產生威力必然是以藍物質作為燃料飛行的艦隊炸彈。細看這支艦隊紀律嚴明,個體飛船穿過封鎖火線也要來到既定位置,形成聯(lián)合的環(huán)顧包圍之勢。接著是兩艘飛行器向我停靠,一艘封住了擋風玻璃,一艘靠在商羊號的后方推進?!?/span>

  先帶你下金星吧。飛行器向屏幕發(fā)送了這樣一條訊息。我向前方細看,終于明白了來者。那是一艘?guī)еF銹的簡陋的飛行器,僅僅驅動就已經是勉強了。各個部分更像是臨時拼湊的,露出內部的電路板和機械結構,時不時的,冒出一簇火花——這是冥王星上的無人機。

  “楊全有……真是哪都有你啊。”“I wanted to be a spacemanThat's what I wanted to beBut now that I am a spacemanHey mother earthWon'tchu bring me back down' safely to the sea?”湯姆的聽歌品味有待商榷。這是我的下降感受。 

  我隨著推進穩(wěn)步下降,前面的無人機體型龐大,覆蓋了商羊號的整個范圍,隱約間能看見它燒紅了的外殼,半路上,我見到了滿天慢慢升起的浮空艇,這代表著金星也要參加戰(zhàn)斗了。

  一艘巨大的浮空艇發(fā)現(xiàn)并向我???,兩個無人機見狀也就讓商羊號落在了它的甲板上,我走下飛船,進入了浮空艇內部,先是看見了那位黝黑的草原漢子——正是之前冒充金星長的那位,他看了看我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向遠處指了指,那里正牌的金星長正站在艦橋的指揮位上。

  向右看去,老張則坐在一旁的地板角落里觀望,看見我來了,便趕緊跑過來拍拍我說:“嚇死我了,不是說領賞么,怎么還打起來了?!蔽艺f別提了,這小劉警官是個真是間諜做到位,把我唬金星長和楊全有那一套全給抖出去了,現(xiàn)在倒好,假戲也成了真做了。

  老張一拍大腿:“好么,怪不得一聲不響就開溜了呢,哎,你覺得兩方現(xiàn)在誰的勝算大一點?”我想了想,說:“現(xiàn)在看不出來,而且咱也不是那種領兵打仗的人,反正就數(shù)量上,咱現(xiàn)在占優(yōu)。”說著,我走到了金星長的旁邊,金星長現(xiàn)在全神貫注的看著戰(zhàn)報,也沒時間嘮家常,只是問了我一句:現(xiàn)在上空戰(zhàn)況怎么樣?我說楊全有帶著冥王星艦隊群來了,現(xiàn)在應該算勢均力敵。

  金星長聽著嘆了口氣,隨后下達命令:揚帆!全軍艦隊頓時從甲板上伸出了一圈龐大輕薄的反光帆葉,推動著全軍艦隊向前穩(wěn)步前進,正是:已疑風急更催帆,總是龍爭幾刻殘。今日啟明聯(lián)魔域,幾番寰宇闃無言。三界方埋天一色,終日銀河水正寒。兵馬隔川回造化,冥星疲人自出山。

  大約11時許,我們升上了戰(zhàn)場中央,越過冥王星的包圍圈,呈單刀直入的姿態(tài),消耗聯(lián)合部隊的有生力量,所謂分而治之,沿著冥王星外環(huán),不斷的將大部隊分割成小包圍圈,形成集中殲滅趨勢。外環(huán)是不斷阻擊了的小型無人機戰(zhàn)艦,內圈則是致力于分割敵方軍力的太陽帆金星艇,一輪艦炮齊射,就要有不少的地球艦船化為一簇金菊,爆炸產生的碎片越來越多,對密集的戰(zhàn)場上所有的艦船都產生了威脅,但更多的,還是鄰近的地球艦隊,他們飛船的外殼不斷地被爆炸產生的高速金屬碎片劃傷,洞穿,坑洞均勻的散布到了表面,對于戰(zhàn)斗所需的性能來講,這是致命的威脅。

  他們調轉航向的速度慢了,有些更是失去動力任人宰割,就現(xiàn)在而言,這是個意氣風發(fā)的時刻,戰(zhàn)爭的天平正慢慢地向我軍傾斜。

  十二點半,我意識到手腕震動了一下,這是訊息出現(xiàn)的提示,我打開一看,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寫著:速逃,捉弦機已瞄準戰(zhàn)場方位。落款是劉幼怡。原來她叫這名……不對,火速上報,我把這則消息告訴了金星長,這使得他的眉頭緊皺了起來。有可能是個緩兵之計的圈套,又或者是她的良心發(fā)現(xiàn),這里還不好確定。

  東方超環(huán)不是鎖死了嗎?這哪來的動力源???老張跟我這低聲說。這么一想,看來是緩兵之計的成分更大一些。

  下午十四時,敵方又開始在公共頻道傳來廣播,說有和談意象,金星長變連通了對方的訊息,屏幕里出現(xiàn)了陳先生的身影。陳先生再次露出了第一次見面時的那種誠懇的態(tài)度,和煦的笑容。說:“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金星與這支無人機部隊的配合大大的超出了地球聯(lián)邦的想象?;趹?zhàn)場上的情況,我們議會經過投票決定要與你們進行和平談判。我們決定給予貴星交戰(zhàn)撫恤金9000萬億元,這足以使得金星現(xiàn)有的城市規(guī)模再增長一倍了,而且,我們決定將與金星達成全面戰(zhàn)略合作伙伴關系,形成命運一體的軍事同盟,這可是太陽系史上星際關系的一大突破啊?!蔽铱匆娎蠌埜吲d的幾乎要跳起來,說:“這意思是咱不用打了?這好事啊,和平是全宇宙人民的共同愿望啊。”我說誰的共同愿望?。颗滤肋€說的這么冠冕堂皇?!?/span>

  但這么一來,我也有點雀躍的感覺,能不打仗,誰也高興啊。我看向金星長,這小子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權衡利弊,大人物間的交涉,咱也不敢說,也不敢問,就只能站旁邊干等。

  過了有點久,陳先生開始,無聊的撓起了臉。金星長象是睡著了,又促然從睡夢中驚醒,回答:我們同意你的條件,并會馬上撤軍。然后,直接下令,所有艦船,火速離開271F2區(qū)域。這意思看來是接受招安了,理由充分,很好理解,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接著,陳先生說,懇請金星長閣下來到地球主艦簽訂和平儀式。金星長說十分感激,但還是不了。

  然后掛掉了視頻,對我說:一個緩兵之計可以休整戰(zhàn)備,兩個緩兵之計就是在拖延時間了。隨著金星艦隊的突圍撤離,地球軍也想跟在后面緊追不舍,可是卻被無人機群一一阻攔,全軍如一支蟻群,完全不顧前方的堵截與后方的火炮掃射,幾乎沒有糾纏與還擊,就像是螞蟻穿過火線,最外層的蟻殼不少被機槍火炮擊落,保護著內部更核心的無畏級與指揮艦,犧牲龐大卻依然沒有失去秩序,猶可見這樣一支軍隊的素質與金星長的威望到底有多高。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鐘大半艦隊就已撤退完畢。

  接著冥星無人機群也開始心照不宣的放大包圍圈,呈外環(huán)擴散。聚集成了一個個堡壘似的團塊,整個戰(zhàn)場不斷地擴散延綿,我看見金星長的戰(zhàn)場儀表盤的比例尺正在不斷的縮小,接著訊號開始出現(xiàn)卡頓與延時情況,估么著雙方都不能及時的把握戰(zhàn)場訊息了。

  十四時五十七分,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刻。沒有任何征兆的,金星長儀表盤上近乎一半的光點歸于虛無,沒有喊叫,沒有求救,通訊頻道死一般的寂靜。我跑到后方的瞭望臺上,只看見一團連鎖者的白色閃電,延綿有如網狀,不斷地跳躍閃爍著,選擇性的連接了每一個聯(lián)合軍星艦,而那些飛船只要被觸及,便化為了靜默與永恒的一部分,融入了白色的閃電當中,成為了一處落點,就像是一捧真空之上的泥土,從中涌出了雷霆之藤,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沒有慘象,沒有碎片,連存在的痕跡都化為了烏有。

  “金星艦隊應到8702艘,實到1412艘……冥王星艦隊情況未知?!鄙蟻淼母惫賵蟾娴?。金星長沒有說話,也沒有顯露任何表情,他似乎已經與知道了這個結果,全艦死寂如同艙外真空。

  也正是這樣,我聽見甲板上的商羊號發(fā)出了警報的聲響,便跑去查看,綁定在后方的無人機想必是裝備了發(fā)聲單元,便對我說:地球使用超環(huán)二號作為發(fā)射動力源,剛剛的攻擊就已經耗盡了全球半年的電力總量,現(xiàn)在設備應該需要冷卻,我們還有17分鐘。

  “距離死亡還有十七分鐘嗎?”我苦笑著回應?!拔矣浀梦以f過,捉弦機的攻擊似乎是即時的吧?!睏钊械恼Z氣十分平靜,當然這有可能只是因為機械結構的緣故,“那是因為中心的蟲洞結構,既然能量可以越過蟲洞攻擊于千里之外,那么我們也可以反過來利用中心的通道來傳遞一些我們的反擊?!蔽覀冃枰吣芰矿w積小的炸彈,需要速度飛快而小型的飛行器以確保萬無一失,還需要時間。

  好在炸彈問題已經解決了,這兩艘無人機自冥王星長途奔襲而來,以藍物質為核心原料。一點超過溫度的刺激便會轉換為烈性炸藥,看來這計劃并不是心血來潮。冥王星的部隊已經被閃電全滅,這里的無人機便是僅剩的兩艘,這里的技工一個個面面相覷,不敢去操作這樣一個近在咫尺的不穩(wěn)定炸藥,老張卻是自告奮勇地上了。

  商羊號的情況已經無法滿足人類維生條件,好在仍有自動駕駛功能,這樣也就一并的進入了楊全有的意識當中去了。

  金星浮游艦開始整體全力返回。戰(zhàn)場內的火樹銀花仍在不斷地跳動著,離得過近就會吸引到雷霆的脈絡,隨之成為閃電新的落點,金星長的表情已經能看出糾結,但仍然在一番取舍后給予了這個計劃全力的支持。

  戰(zhàn)場的火線再次拉開,而金星部隊的陣線則呈分散態(tài)勢,15艘呈一個攻擊群,整體游擊式的騷擾敵方。商羊號正爭分奪秒地經歷著老張的快速整修,卻仍被告知戰(zhàn)場中心信號不穩(wěn)定,楊全有的網絡操縱可能會出現(xiàn)中斷情況,這意味著金星艦隊需要整體排開呈現(xiàn)一條基站式的輻射網,而這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無異于自取滅亡。

  但是,“已經沒有退路了”,我知道所有人的心里都是這么想的。金星長這時候對著全體廣播,艦橋上的自動翻譯系統(tǒng)實時翻譯了他的話:我的朋友們,時間緊迫,我需要你們來完成一項必須要成功的任務,我需要大家按照路線圖排出一條公頻網絡航路,一直通向閃電樹的正中心,別怪我沒有警告,打開網絡相當于暴露自己的位置,被閃電擦到的結果你們也看見了……所以,這是一項自愿的義務,現(xiàn)在向著戰(zhàn)場外側擴散,你們將有15分鐘拯救自己的生命,但是,執(zhí)行這項任務,我們就還有15分鐘的機會來換取金星的未來,那些我們家人的,朋友和島嶼的,還有城市的生命。至于我,我將永遠與金星同在,我將決定選擇未來,那你們呢?”

  頻道上沉寂了一會,終于在公共頻道上出現(xiàn)了不同語言,腔調卻又同樣堅定的回答:他們同樣選擇了未來。7分鐘,可以看見一艘艘戰(zhàn)艦慢慢地向前方聚集,慢慢的變小,只剩下太陽帆反射出的閃光,慢慢地融入銀河的背景,化作一團新星,聯(lián)合網絡開啟,這條網絡就成了一支活靶子,槍林彈雨中,我看見有些星星閃爍了一下,便暗淡了它的光輝,接著,便有飛船將原位補上,時間不多了……5分鐘,所有人自覺地離遠了老張,不想去打擾他,當然也是怕爆炸會波及到自己,當然如果老張失敗了,大伙當然是都跑不了的。

  不管怎樣,老張此刻正慢慢地將藍物質從無人機中取出,裝入冷卻容器,現(xiàn)場便頓時被白色的蒸汽覆蓋,沒人敢上前探看,就連我遠遠地也看不出他臉上有平時那頹廢的感覺了,這就是精神全面集中的力量。

  2分鐘,商羊號整修完畢,在主艦上已經預熱了曲率引擎,在投射到外層空間的一瞬間,便化作了一道藍色閃光向遠方襲去,我是第一次在外面看到曲率空間下的飛船,沒想到竟是這樣的迅速。

  我曾經無休止的想,決定命運的那一瞬間是有多么的宏大,仿佛宇宙都為此暫停。但瞬間只是瞬間,當艦隊輻射網基本組成,在商羊號出行的幾乎下一秒,曲率通道下的藍物質炸彈就已經投遞進了閃電中心的奇點,這中間經歷了多少驚險這是我不知道的,以我的視角,我只能以接下來壯觀的景象驗證自己的猜測。閃電如同倒放的卡帶,開始向內部坍縮,慢慢地被中心收回,仿佛就在一瞬間失去生命似的,化為枯萎的腐敗,不甘心的退回了自己的領域,又如同貪食的饕餮,殘留的位置沒有留下一點食物的殘渣。

  至于主艦,看的明顯,前方那一條閃爍著的星路也基本不在再完整,遺留著被擊中留下的碎片。這里是太空,若是沒人收理,這便是他們永久的墓地?!昂藢?,金星艦隊,殘留……343艘。地球新聞方面播報赤道中環(huán)島實驗室發(fā)生事故,產生相當于3.5萬噸tnt的核彈當量。地球艦隊開始返回?;鹦欠雷o網完全失效,火星艦隊開始回守?!备惫倥苌蟻韴蟾媪诉@個戰(zhàn)報。

  我和老張長舒了一口氣,金星長也癱倒在椅子上,艦船里稀稀落落的傳來一兩聲歡呼,但是更多的人都只是精力耗盡后產生的解放與脫力感。所有人都清楚,這不是勝利,只是劫后余生。 

  尾聲

  皆大歡喜的結局,老張丟了工作,我被地球通緝,金星艦隊幾乎全滅,楊全有至今不知所蹤。

  我站在湯姆家的門口,卻不知道該不該去敲一下門。過了大約五分鐘,這讓我有些恍神,就這么在門外呆立著,產生了一種我已經不在這里了的錯覺,然而現(xiàn)實就是現(xiàn)實,長呼了一口氣后,我顫巍巍的按響了他家的門鈴,出來應答的卻是一個小孩子。

  “你的媽媽呢?”我蹲下來問他。“她去買菜了,等一會吧?!毙『⑼嬷婢咝牟辉谘傻卣f,客廳里的人工智能管家正觀察著我,這說明我的時間并不充裕,恐怕還是害怕面對吧,我留下身上金星長贊助殘留的幾乎所有資金,還有一艘商羊號的模型,對小孩子說:“這是你爸爸送給你的禮物?!比缓鬀]等到回話就逃離似的后退,轉身看見了一個提著一塑料袋食物的女人,呆呆地站在我的身后。

  “他說他愛你們,他是個英雄?!被秀遍g,我聽到物品落地的聲音?!拔抑赖??!蹦莻€女人的嘴角有些顫動,我卻沒敢去看她的眼睛。沒有嚎啕與崩潰,她只是慢慢的收起了掉在地上的果蔬,無言地走進了房門。

  場景慢慢變得沉靜,我呆立了一會兒,聽到遠處鳴起了警笛聲——這是那個智能管家的手筆,終于把愧疚重新埋回了心底,別扭地逃走了……。

  有句老話說:深圳是富豪和劫匪的天堂。這話有些道理,這里魚龍混雜,僅僅是一條街的功夫,便分割出貧民窟于素雅的別墅建筑群,這里有最高檔的娛樂場所,也有貧民自營的那些不和標準的食物,這里是作家的靈感源泉,也是隱藏者的圣地。

  我站在馬巒山的峰頂,這里山清水秀,人跡罕至,自從那場亞熱帶風潮之后,人們就實行了更嚴格的還林政策,也就讓這里更加還原了自然的本貌。

  楊全有留下信息,正在這里等著我。那是一個標準化的仿真人形,帶著圓圓的墨鏡,坐在前面一個廢棄了的亭子中,我沒有異議,只是坐在了對坐上。

  “要來一場真正的大戰(zhàn)了,在星球之間?!蔽覍钊姓f。“星球的未來在此一舉了,然而和個人的幸福比起來還是算不得什么,孰對孰錯,就看未來造化了?!薄盃奚敲炊嗟娜讼萑霊?zhàn)爭,難道真的就不能讓地球擁有捉弦機的威懾嗎?”我拋出了自己內心的疑問。

  “我不知道?!薄澳悴恢溃俊蔽姨饋砘貑枟钊?。“我還記得若是曾今的我,一定會堅定的讓各個星球掌有自己的未來,可是如今我的大腦成了機械的芯片,也就感覺不到那種必然的心情了,想著若是你們人類的話,犧牲少一點也許是一個選擇?老實講,我不知道?!薄斑@么說我也沒資格去評判,”我也平淡的回了句,“因為其實我也不明白,或者說,這世上又有誰真正明白哪些選擇才是真正正確的呢?也許我們都輸了?!?/span>

  “都輸了?”楊全有少見的有些詫異?!澳憧?,我們一行人死的死,傷的傷,活下來的也沒個人樣,可能真正勝利的,也只有那些新殖民地的人民吧,或者說這一點我也不能確定了。”“這么想也是……對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闭f著,他掏出了一個木盒。“這是什么?”我拿出來看了一下,是一把折扇,實木制成,帶著一縷檀香,柔韌的宣紙上用狂草寫著一行大字“銀河第一道人”。

  “這是以前別人送我的禮物,張揚先生的手筆,如今看來,恐怕我是配不上這幾個字了,現(xiàn)在就交給你來保管,想著日后若是生活困難,賣掉也有個保命的法子?!比朔昴婢?,我也就沒有了推脫的道理?!岸椅易罱煊X到一種趨勢,我發(fā)現(xiàn)我的思維邏輯里模仿人類情緒的部分越來越少,倘若有一天,我本身,也成為了一種危機了的話,恐怕只有你能破解掉我的局了吧,到時候……”我想了想,明白他的意思,就又點了點頭,是時候下山了。

  楊全有將繼續(xù)作為機器生存下去,我也將回到自己的攤位上,在那里,又傳來了日復一日的叫賣聲,“算命,看風水,兼維修家電,網絡,手機VR,AR,MR設備……神機妙算,機到病除……”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責任編輯:科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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